第十一章 祸水东流

　　陈小仪丫头的额上已经磕出了血迹，皇后没喊停，她一直在磕头。倒也有几分节气。

　　“行了。别磕了，听的本宫心烦。”皇后忍无可忍终于叫停了。

　　“谢娘娘。”这丫头站起来要走到陈小仪后面去，刚走两步就晕了已往。

　　“抬下去，请个御医去瞧瞧。”皇后一脸嫌弃，顺带看了一眼陈小仪。

　　搜宫已经结束了，领头的是青嬷嬷。看着她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众人的心都提起来了。随着青嬷嬷最后面的一个被小太监押上来的小宫女。那宫女嘴被堵上了，一直在挣扎，被小太监推搡着走过来。

　　“回娘娘的话，奴婢不负所托，终于找到了迫害淑妃的川乌。”青嬷嬷有些自得。

　　“哦，嬷嬷讲。”皇后心下明了，青嬷嬷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既然她能说找到了迫害淑妃的川乌，那看来就一定是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娘娘，奴婢在孙秀士的宫中找到了大量的川乌。这些川乌被锁在一个口大箱子中，奴婢要去查的时候，这个宫女千般阻拦，奴婢觉得觉得肯定有蹊跷。”青嬷嬷转头让太监把那个宫女押上来，又接着讲，“果不其然，在那口大箱子里，发现了大量的川乌。”青嬷嬷把川乌拿上来，是一块锦布包裹起来的。

　　皇后示意，御医赶忙上前查探，取出一小块仔细看了看：“娘娘，这些川乌都是未经炮制的生川乌，绝不是太医院流出的。太医院的川乌都是经过炮制后才敢给各宫娘娘使用的。”

　　那丫头使劲摇着头，口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孙秀士看到自己的宫女被抓了，腿都吓软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川乌自己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来呀。

　　青嬷嬷一把将宫女口中的布拿出来，那宫女马上大叫：“皇后娘娘饶命呀，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皇后冷哼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后这一声吓得宫女瑟瑟发抖，马上连哭喊声也停下来了。

　　皇后又重新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端起一杯茶轻轻地吹开上面的浮叶，情绪又平复了下来，慢悠悠的开口：“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你千般阻拦又是为了什么？”皇后的语气很温柔，似乎适才的怒气只是人的错觉。

　　“娘娘。”小宫女跪在地上又往前挪了两步，“奴婢真的不知道呀。”

　　“娘娘，奴婢看这个宫女满口假话，不用刑是不会讲真话的。”青嬷嬷向前一步，眼神还恼恨的瞪着这个宫女。

　　“就依嬷嬷所言吧。杖刑，打到她说为止。”皇后连看都没再看那宫女一眼。

　　“娘娘饶命了，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声音越来越远，宫女已经被拖出去了。

　　孙秀士看到这情景也是把手里的帕子绞的越来越紧，丝绝不敢求情。

　　“孙秀士，不如你来讲讲你殿内的川乌是怎么来的吧。”皇后看了一眼恨不得藏起来的孙秀士，她虽然知道以孙秀士的胆子这件事肯定不是她做的，她也知道对方这么大费周章绝不是只为了一个孙秀士，孙秀士不外是被无辜牵连的而已。但是既然对方已经脱手了，自己没理由不接招，自己也想看看对方这次脱手的目标究竟是谁。

　　孙秀士扑通一声赶忙跪下：“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那是从哪来的呀，臣妾真的冤枉呀。”孙秀士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样的，不禁痛恨上了心头，当初就不应进宫。

　　看着孙秀士满脸泪水的脸，皇后这次也没再为难孙秀士：“行了，先起来吧。一会儿有得你跪的。”

　　皇后品了一盏茶的功夫，青嬷嬷进来了：“娘娘，那丫头招了。”

　　“哦？”皇后有了兴趣，本以为这个丫头也是个骨头硬的，原来也扛不住用刑。

　　“那宫女讲，那些川乌是孙秀士给她的，让她好生保管，她也不知道那些是用来鸩杀淑妃的。”青嬷嬷说

　　“那就是说她也不知道川乌从哪里来。”林朱紫补上一句。皇后瞥了她一眼，林朱紫最近体现的有点急进。

　　“是的，只说是孙秀士给的，那丫头现在已经咽气了。”青嬷嬷讲，这宫女死一个宫女是何等正常一件事，基础没有人在意。

　　“孙秀士，你丫头讲是你给的，那你说说看，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皇后又增补了一句，“你要是自己讲，本宫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孙秀士支支吾吾的，她是想说呀，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来，一时间急的不行。

　　“孙秀士，这些川乌都是从宫外流进来的。本宫相信肯定不是从宫外偷运进来，你好想想这样工具从哪来的。”林朱紫美意的提醒一下，这些话体现的意味那么明显。

　　各人也心知肚明，这些川乌绝不是孙秀士的手笔，究竟以她的家世和手段，还真的没这个本事做到。但林朱紫这样讲，明白就是想让她胡乱攀咬。皇后看了一眼林朱紫，不满溢于言表。狠厉的剜了她一眼，最后一句话也没讲。

　　云深现在可没心思去看林朱紫和皇后之间的波涛暗涌。究竟孙秀士住在未央宫偏殿，如果她要胡乱攀咬，首选的就是自己。究竟自己是未央宫的一宫之主，说出来才会有人信服。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冷静。

　　云深抬头紧紧的盯着孙秀士，孙秀士孙秀士啊，你可不要按着对方给你的路走啊，这才是真的自寻死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说不定另有转圜的希望，究竟各人都知道那么多的川乌，仅凭孙秀士一人之力不行能做到。而胡乱攀咬，正中对方下怀，才是真的死路一条。一旦到达对方的目的，为了防止孙秀士反水，孙秀士必死无疑。

　　孙秀士已经哭不作声了，林朱紫的话倒是让她醍醐灌顶。自己想要逃过这一劫真的已经不太可能了，可自己不想死呀。好不容易逃出姨娘的魔爪，本以为进宫就会有好日子了，为什么就是有人不愿意放过自己，自己不平呀。孙秀士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狠决，就算死也不能自己一小我私家死。

　　“秦德怡。”孙秀士自顾自地站起来，双眼通红，发髻也散了，这一刻显得有些疯癫，又高声的讲了一遍，“秦德怡，都是秦德怡给我的。”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啊哈哈哈哈啊。”

　　“娘娘，孙秀士怕是受不住攻击有些疯了。”林朱紫对皇后讲，眼神里却满是眷注，似乎有何等在意一般。

　　“先把她带下去吧。”皇后蹙了蹙眉，孙秀士现在这个模样确实有失礼仪。自己也实在受不了，她的笑声太难听逆耳甚至有些可怕。

　　孙秀士被嬷嬷们用抹布塞住口，强行地拖拉下去了。只剩下呜呜的声音，孙秀士眼角流下了痛恨的泪水，满是绝望。

　　秦德怡定了定，这把火终究是烧到自己身上来了。昨晚因为云温的事情，皇后说不定也恼了自己，还来不及解释，却又再生波涛。自己现在心里也很没底，但这一仗绝不能输。

　　与林朱紫的目光相对，一瞬间电光火石。现在已经明了了，是林朱紫见不得自己好。本是自己去劝说林朱紫，谁曾自己竟然是林朱紫第一个想要扳倒的人。想到这，云深心里也有些苦涩，微微低下了头。

　　“秦德怡，你说说看这些川乌是怎么回事吧。”皇后看云深的眼神没有半分情感，是的，她心中有气。她也想看看，没有自己的呵护，秦德怡究竟能在这宫里有多远。

　　云深再抬起头来，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从容不迫的走到殿中来。众嫔妃是有些错愕，但心里最不平照旧林朱紫。林朱紫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看你还能撑多久。”

　　“回娘娘的话，臣妾不知。虽然自己和孙秀士住在一宫之中，但平日里很少有往来。”云深沉静的回覆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惊慌，那波涛不惊的态度让众嫔妃都慢慢地静了下来。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无关生死。

　　“孙秀士一口咬定你，你怎么说。”还未待皇后开口，林朱紫就迫不及待的质疑。

　　“孙秀士的指认无凭无据，基础无法让人信服。如果我说川乌是林朱紫给我的，那么真凶是不是就是林朱紫了。”云深盯着林朱紫，眼中充满了蔑视。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久皇上都没有提起过林朱紫，果真是个蠢笨的。之前真是自己看走了眼，以为是个沉得住气的，不外是被恋爱迷了眼而已。

　　林朱紫突然有些语噎，一时无法回覆，但气势不能输，强撑着：“简直是强词夺理。”

　　云深也不再理会林朱紫，只是看着皇后。如果皇后不想放弃自己这个棋子，就不会任由林朱紫污蔑自己。云深再等皇后的决定，她想看皇后究竟会不会保自己。皇后此时内心也是千般犹豫，秦云深昨晚的行为确实让自己很生气，但是她又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也许花嬷嬷说的对，昨晚只是个意外，以她现在的身份基础不敢争。想到这，皇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秦德怡先起来吧。”皇后语气温婉了下来，“究竟还没有十足的证据，这么快就下决定确实过于马虎。”

　　林朱紫楞了一下，她以为皇后已经容不下秦德怡了，谁知道皇后竟然会脱手帮秦云深。云深听到皇后的话后，心终于安了，看来自己照旧有价值的。至少现在皇后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另有搜到什么工具吗。”皇后又问了问青嬷嬷。

　　“回娘娘没有了。”青嬷嬷讲出了这句话后，林朱紫是有些愣住了，她要扳到秦云深，虽然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孙秀士身上。为了确保能将脏水泼到云深身上，自己早就买通了未央宫的一个小太监。部署他在搜宫的时候，故意被抓，然后搜出秦云深和内侍省小太监私下往来的书信。通过内侍省来偷运这些川乌基础不是问题。

　　从只有孙秀士的丫头被抓时，林朱紫已经隐隐察觉到差池。她本以为是这个太监临时改意，不想被抓。但为何书信也没泛起。孙秀士的指正只是第一步，而真正扳到秦云深的是这些书信。

　　一个后妃和内侍省的太监有勾通，别说是皇后就算是皇上都不会绕过她。究竟内侍省卖力皇上的饮食起居，后妃在方面动心思，简直是不知死活。但是现在自己的计划明显被打乱了，是谁，林朱紫抬头巡视了一周，陈小仪现在自身难保，难道是秦德怡早已有所察觉。林朱紫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自己部署的那么隐秘，为了制止被发现，与未央宫的太监联系甚少。林朱紫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本以为这件事会到这告一段落，然而青嬷嬷接着讲：“但是老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知道和川乌的事情有没有联系。”

　　“哦？嬷嬷只管讲。”皇后也起了兴致。

　　“老奴发现娘娘之前赏给陈小仪的赤金点翠珠钗泛起在萧顺仪大宫女的屋内。这发钗是西华国的贡品，又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本不能随意转赠，况且照旧泛起在一个丫头的房内。老奴就觉得这是有些稀奇了。”青嬷嬷如实道来，恭顺地现在皇后的前面，俨然一副等着皇后下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