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你另有几多血可以流,另有几多筋可以断。”木秋鸣愤恼恨道。
七把噬血乌金钩在他的妖力驱动下,犹如七根妖兽利牙,正在一寸一寸的割裂撕咬着慕容千雪的身体。
刹那,一道闪电掠过,惊雷乍响,山谷之中须臾漆黑如墨,一片死亡气息弥漫开来。
顷刻,骤雨袭来,酷寒的雨滴击打着慕容千雪枯黄的脸,雨水沿着他灰白的鬓发丝丝坠下。
“慕容千雪,夺魂绫已几近吸光你体内的真气,你还不快丢下手中之剑,更待何时?”
红玉急声斥道,透过指尖,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慕容千雪体内的真气早已细若游丝。
然而此时,面对慕容千雪的誓死不屈,神魂渐灭,红玉的内心亦突然觉有些不忍,究竟,同为妖族,真到痛下杀手之时,难免有些犹豫。
“常闻人言,慕容谷主曾立誓永不显露妖形、妖气,我今日便要一试真假……”
木秋鸣话语未落,另外两根嗜血钩已瞬间击出,蓦地两道金光快如闪电,直射向慕容千雪的心脏。
红玉心中一怔,她虽然知道以慕容千雪此时现在的境况,早已再无能力反抗住这两根夺命金钩。
山谷间,暴雨已是急如断线珠帘。
急雨之中,两把噬血钩铮铮而鸣,迅疾如电。
眼见慕容千雪就要就地毙命。
可是,就在噬血钩飞至慕容千雪身前不要一尺之时,慕容千雪却突然睁开了眼,露出一对充满无限杀意的双目。
“嚯……”
一声怒吼之下,慕容千雪突然真气大放,一道极寒之气从玄冰剑尖沿地面发射而去,喀喀有声,所及之处皆瞬间凝结成冰。
刹那,冷气险些凝结了整片山谷,更包罗红玉和木秋鸣的脚下。
未待红玉和木秋鸣二人从惊异中回过神来,慕容千雪早将玄冰剑奋力拔起,同刻之间,山谷中整片地面的寒冰皆碎为冰刃,向空中劲射而去,而现在那如注的暴雨也瞬而成冰,随着冰刃逆行而上。
“小心!”
独孤月一声急喊,掌心猛然一股真气击出,真气在红玉和木秋鸣的脚下瞬间化作一道气柱,盖住了地面飞来的冰刃。
然而,气柱挡得住二人的脚下却挡不了头顶,随着无数碎屑冰刃从四围袭来,红玉和木秋鸣的头顶俨然袒露无遗,完全没有一丝防守。
红玉眼见不妙,极速撤回夺魂绫,木秋鸣亦急遽之下在头顶筑起一道气壁。
“铮铮铮……”
险些是在眨眼之间,冰刃即突破了二人的防守,马上,气柱之内,血光四溅。
而那两颗噬血钩此际亦穿透了慕容千雪的前胸和右臂。
他终于轰然倒地。
不远处的地面之上,红玉和木秋鸣连呕鲜血。
“没……没想到他另有这一手,他的真气不是……不是已经被夺魂绫吸尽了吗?为何还能……”木秋鸣喘息不定,双臂尽力的撑着身体。
“此人的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你我可以想象的田地,而且,他死守着最后一股真气,似乎就是在期待着这场大雨。”红玉凝气说道,虽然她的状况比木秋鸣看似好些,但现在亦是难以站起。
“好虚伪的人,好歹毒的人,我要……我要杀了他……”
木秋鸣颤颤巍巍的半曲着身体,试图走近慕容千雪。
“站住!”独孤月急声拦阻,继而又闷声道:“而已,你们已经败了!”
“谷主,慕容千雪已经气血散尽,此时不杀,更待何时?”木秋鸣不解道。
“倘若他刚刚肯用一分妖力,现在你二人早已身首异处了!”独孤月沉声道。
“宁死不用妖力,这慕容千雪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红玉叹道。
木秋鸣奋力直起身,急声道:“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今日不杀他,以后再难有时机……”
木秋鸣说着,就欲动手。
“而已,两场恶战,我天狼谷未赢一场,更况且慕容千雪暂时还不能死……把这兄妹二人带回天狼谷,有他们在,慕容千雪就跑不了。到时,再逼他交出玄灵箭和灵石不迟。”独孤月说罢,掌心连击三道妖气打在慕容千雪的胸口,护住其心脉和丹元。
而随着独孤月妖力的灌入,七把噬血钩亦倏地从伤口飞射而出。
“谷主,这……”木秋鸣心有不甘。
“毋须多言,走!将寒生带回天狼谷。”独孤月道。
见独孤月语气坚决,木秋鸣亦不敢再有多言,遂扛起寒生,忿忿的离开了。卿儿亦紧随而去。
现在,山谷之中只剩下了红玉和慕容千雪。
红玉知道独孤月适才是用妖气护住了慕容千雪的心脉,留得他一息尚存。
她慢慢走到慕容千雪的身旁,将他扶起,她感受到慕容千雪的身体竟是那般冰凉,似乎比这地面的碎冰还要寒上几分。
“哼,面临生死生死,仍能不违誓言,仍不愿伤及敌人性命的人,你也许是第一个。也罢,既然你有心留我等一命,我也不想欠你!”
说罢,红玉盘坐于地,双掌提气,口中徐徐吐出一枚灵珠。那灵珠莹润如玉,鲜红欲滴。
灵珠徐徐悬浮在慕容千雪的头顶,霞光熠熠,一缕缕灵元之气如流香般徐徐浸入到他的门心,直至全身。
约莫半个时辰,慕容千雪的面容终于恢复了血色,身体的伤口也在徐徐愈合。
“是你……真的是你吗……”
慕容千雪神志不清,口中喏喏呓语,虽然他的眼微睁着,但他幽蓝的眼眸却游离不定,恍在梦中。
也许是那红珠内的一股股暖流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深沉的美好影象。
过了许久,红玉收回红珠,而此时的慕容千雪也再次闭上了双眼,像是在熟睡。
…………
夜幕来临之时,雨徐徐停了,月色倾洒下来,山谷中无比的清明,一切都因暴雨洗刷如新,没有一丝灰尘、没有一丝雾,也没有一丝的声音。
“啪……”
几颗水珠从枝叶间滑落,正滴打在慕容千雪的脸上,激起的微小水花溅入他的嘴角。
那水滴清清的,甜甜的,竟与慕容千雪此际在梦中的感受一模一样。
“清玄,原谅我……原谅我……我们一起离开……一起离开……永远……清玄,你别走……别走……”
猛然,慕容千雪霍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那原来又是一场梦,一场他再也熟悉不外的梦。
慕容千雪极尽失落的凝望着远方,眼前除了宅兆,一无所有。
“寒生,卿儿……”
慕容千雪蓦地想起了昏厥前的一切。
未及多想,他急遽一跃而起,却只觉筋骨喀喀作响,满身酸痛不堪。
“奇怪,为何,为何我的伤和气血恢复的这么快,明明……”
就在慕容千雪正惊诧间,突然耳畔一道的呜鸣之音传来,像是剑身震颤所发。
慕容千雪,低头一看,那强烈的振颤正来自于插在地面的玄冰剑。
“什么?是千雪飞绝……是冰魄……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