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君奕的死，一段恩怨告终，另一段陈年旧事被摆在台面上。
说实话，鱼恩对于自己的自制父亲并没有什么情感，并不热衷复仇。只是力所能及的时候，他照旧希望能报仇，就算是对借用他儿子身体的酬金。
胜利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感，不悲不喜，不骄不躁。就似乎这件事情跟他基础就没有关系，或者说他原来就是个过客。
提着短剑慢慢走到张仲清身边，看着老太监双肩上潺潺的血流，鱼恩突然闭上眼睛，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倒不是他善心发作，更不是他于心不忍。只是第一次杀人，心里念一声佛号，能让他提的起勇气，淘汰杀人的罪恶感。
慢慢挣开眼，哆嗦着提起剑，终于鼓足勇气要动手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叫：“住手！”
郑粹瘦弱的身影泛起在不远处，正推着李叔慢慢走来。
上千个游侠部曲，虽然不是正规军，但是从背后偷袭几百个军士也够用。战斗虽然不是一边倒，但也因为偷袭占尽先机。
当曹灿的骑兵敢来以后，战斗彻底酿成屠杀。最后的混战中，梁衍大发神威，将李叔一举擒拿，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喊他住手，并不是因为想放过他，而是提醒他别忘记，另有一小我私家。一脚踹走李叔屁股上，曾经威风八面的掌旗使，就这么倒在张仲清身旁。
一直淡定接受命运的张仲清，看见他以后，瞬间脸色大变，慌张皇张的问：“小兔崽子你怎么不跑？”
被捆成粽子的人并没有回话，只是笑一笑。一个笑容就让张仲清再次回归平静，慢慢的闭上眼睛，接受命运的审判。两人知道相互，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发现身后有人偷袭的时候，确实有跑的时机，但是他没有。
尤记得那一年，他初来凤翔，他照旧个大头兵，因为年龄小，会来事儿，被部署到监军身边当亲兵。因为长的最小，他总喜欢叫他兔崽子。
他很喜欢这个小精灵鬼，他打仗也很卖力，慢慢的就被提拔起来，从大头兵酿成伍长，再从伍长，酿成伙长。
厥后，他说他要当押牙，因为扛着大旗威风，所有人都得听他指挥，旗帜往哪走，别人就得随着往哪走。他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监军旗管不了几多人，只是笑着让他当押牙。也许他真的喜欢扛着大旗的威风，就算酿结婚卫牙将，每逢出行他也一定扛着大旗。徐徐地，人们只记得他的身边有个押牙，名叫李叔。
多年来，两人相识，相交，相知。本不是无义之人，李叔又怎会弃他的安危于掉臂，抛弃他独自苟活？
鱼恩不知道这两人的兄弟情义，就算知道最多也只会感动一番，并不会因此放过他们，因为这两人有非死不行的理由。
提着剑慢慢走到李叔面前，他没有再说话。送给对方一个走好的眼神后，慢慢闭上眼睛，手里的剑再没有丝毫犹豫，直插心房。
冤有仇债有主，当年那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是李叔的主意，也是他动的手，所以第一剑虽然得送给他。当年利落的一刀，换来今天洁净的一剑似乎公正合理。
拔剑，再刺。简朴的一个行动，又送走一条人命。相识相知的两个兄弟，就这么被鱼恩送上黄泉路。
没有什么复仇后的仰天大笑，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极而泣。郑粹和鱼恩一样，愣愣的看着两具尸体，似乎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呆愣许久之后，老人家骤然发作，拎着刀冲已往乱砍。一刀，两刀，三刀……
愣愣的看着这一切，鱼恩很难想象平时稳重得体的老管家会酿成这个样子。也许是那份恼恨在心中压抑的太久，突然发作的时候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老人累了，两句尸体再也看不出人模样。老人家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爷，您看见了么？少爷和老奴给您报仇了！杀郑家上下一百多口的屠夫，今日死无全尸！死无全尸……”
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并没有因为哭声就被人遗忘。梁衍带着四五个游侠走到尸体旁边，又开始新一轮的泄愤。郑粹与他们有义，当年的事情说到底，照旧他们亏钱了郑粹。今天来资助他们并不图什么回报，图的就是这一刀。
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却难逃大卸八块的结局。这些游侠动手洁净利落，收手也不拖泥带水。
事情并没有因为这里的胜利而灰尘落定，因为另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办，收凤翔的军权。
就在鱼恩准备转身去大营的时候，裴宏泰回来了。
看着一地狼藉，恼怒的牙兵直接将鱼恩他们围拢，以为他们就是罪魁罪魁，攻击差的只是一声命令。
还好裴宏泰还保持着理智，尽力压制牙兵的怒火，知道先隔空喊话，问问这边到底发生什么情况。
“驸马可在？凤翔节度使陈君奕帐下参军，裴宏泰敬请驸马上前讲话。”
看到这些人，鱼恩先是一愣，没想到他们会回来的这么快。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并不张皇，有些借口照旧挺有说服力。
漫步走向前，用驸马爷独占骄傲语气，朗声说：“本宫即是鱼恩，不知参军有何话说？本宫……”
“等一等，等一等，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突然突入的呼声将鱼恩的话打断，几小我私家慌张皇张的泛起在牙兵身后，声音正是跑在最前面那小我私家在召唤。
走进一看，居然是马检，李政另有李牧。他们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很明显适才吃了不少苦头。
李牧车子不见了，正骑在家奴的背上。马检的衣服上全是口子，预计是钻入哪片草丛才躲过一劫。至于李政，满身湿漉漉的还散发着扑鼻的气味儿，熏得其他人捂鼻掩口，适才肯定藏在非人之地。
这几小我私家的泛起，马上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消减不少。
临近以后，马检站住身形，气喘吁吁的说：“千万，别，动手，幸好，幸好驸马来平乱，否则我等都市被阉贼诛杀。”
鱼恩怎么也没想到，马检会帮着自己开脱。当他顺着声音，透偏激光，看到李牧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后，心中马上明白这是他的部署。
今夜的事情有许多蹊跷，裴宏泰虽然不会因为马检的话，马上就放下刀兵，恭迎驸马爷。看着鱼恩身边杂七杂八的队伍，他心中另有许多疑惑。
敬重的行个礼后，张口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不知驸马爷为何会泛起在这里平乱？”
“驸马并不是来平乱，只是因为城外流寇袭营过来求援。正好遇见狗贼作乱，凑巧帮把手，可惜照旧晚了，陈将军他……”
曹灿回话时心情的落寞，语气的惋惜并没有消除裴宏泰的戒心。他恭顺重敬的又给鱼恩行个礼，然后笑呵呵的对说：“可否请驸马借一步说话？”
语气很谦卑，笑容却很诡异，看在鱼恩眼里，瞬间就让他知道，今天最大的变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