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温柔之人，岑莘也忍不住淡淡一笑：“看来，是我心绪不够平静，让令郎见笑。”
傅衍将手指放在唇畔，眨了一下眼，用微哑的声音道：“无妨，念苏会为小姐守旧秘密。”
“嗯？什么秘密？”岑莘不记得有向傅衍讲过什么事情，他们不外说了这三两句话，何谈秘密。
收回手重新拨弄琴弦，字节随琴音飘出：“你心情欠好这个秘密。”
岑莘哑然失笑，坐到傅衍劈面，静静聆听他的弹奏。
期间有一老者徐徐而来，路过凉亭向二人讨了杯茶喝。
岑莘甫一将茶杯交至老者手中，傅衍手腕一转，琴音骤急，嘈嘈切切，如闻风雨雷电之音，声势凶猛，眼前似有烈火滔滔，几欲焚天，耳畔传来凤鸟啼哭，撕心裂肺。
老者不禁驻足，垂眸细细聆听，亦有二三路客闻声而来，为不扰其弹奏，静默站于亭外倾听。
悲至极点，琴音斗转，风雨未歇，雷电未停，焚天烈火依旧于眼前燃烧，唯凤鸟嘶鸣声陡大，却不似先前悲切，带一种苦尽甘来的欢欣，声至最高点，戛然而止。
聆听众人皆不解其由，颇有些惋惜地看向傅衍，似是在询问：何以停下？
“此曲名曰《有凤》。”抬头看向坐于劈面的岑莘，傅衍似乎未将围观过客置与眼中，没有要同他们说话的意思。
见岑莘垂首回味其意，傅衍又低低一笑，似私语，似呢喃曰：“有凤翱于天际，非梧桐不栖，鸣于高岗，非缘者不识，涅于烈火，非濒死不生。”
抱起瑶琴，傅衍起身从岑莘身旁行过，淡笑道：“时辰快要，念苏先行一步。”
似火红衣越过人群，两三缕荷香伴风而来，三五片落叶飘飘而下，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也不及这一抹鲜红醒目。
直至红衣远去，也无人回味过来：他为何要弹奏如此一首曲子？
待有人上前向岑莘询问是否与傅衍相识，岑莘才恍然觉察，先前那位向她讨要茶水的老者业已远去，桌上只余下一盏犹有余温的茶杯。
---
议事厅内，各路侠士早已久候多时，傅衍入厅时又是引一时注目。他环视四周，但见刚刚那位老者坐于近门显眼处，身旁另有几位年轻门生模样的人相随。
眸底霎时绽开青春千万，傅衍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朝坐于老者不远处的两位年轻人颔首致意.这二人，恰是午间同桌而食的人。
人尚未到齐，岑庄主更是还未出头，叶沉便扯着傅衍私谈起来：“小阿衍，你刚刚装作与岑莘不期而遇，为的是什么？”
傅衍敛眉一笑，低声回应说：“守株待兔。”他一步步铺就门路，只待猎物入笼，晃若那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也就不值得与其交易了。
“待到了吗？”叶沉追问。
傅衍眨了一下右眼，留给叶沉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说话间，先前在凉亭中听他弹奏的众人也入了大厅，子夜山庄的人也在这之后不久从后屋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