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个?”见到这些银针,叶沉约莫猜出了傅衍自断手骨缘由,却是越发心疼了,“阿衍,为什么你的每一步棋,都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你就不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孤不是还在世。”动了两下眼皮,傅衍淡淡回应。
“是啊,还在世……”可也只是还在世而已……
叶沉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傅衍如此了,可是那份心疼,并没有淘汰过。
未再多说空话,叶沉定了放心神,揉了下发红的眼眶,掉臂傅衍是否同意,直接将其横抱起来出了马车。
沈墨掀开帘子下马车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二人身影了,只听得内院传来一道焦虑的喊声:“小安!把药去热一下!”以及仆人们纷动的吵杂声。
快步行至叶沉药房,见着围在门口的家仆,沈墨一甩衣袖,厉声呵责道:“有什么悦目的!”
仆人们缄默沉静,一个个垂着头四散离开。
屋内沙哑的声音飘来:“把孤受伤一事传出去,要传得长安城人尽皆知。”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躺好!”叶沉凶起来基础不会顾念傅衍的面子。
众人皆当没有听见叶沉对傅衍所言,应下傅衍命令后离去,沈墨适才推开了房门。
但见烟青色身影躺在卧榻上,衣襟半开,裸露的肌肤上是几道尚在流血的伤口。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一双发紫的手,那么纤细悦目的一双手,如今怎的酿成了这般模样……
“过来搭把手!”头也不回地使唤身后沈墨,叶沉快速抓起傅衍的手,从一旁取了膏药,嘴中还不停地念叨,“你知不知道,再晚上一刻钟,这双手臂就接不回来了!另有你这手,这半个月都别想动了!”
为叶沉递上纱布,沈墨都没敢看傅衍的手。
“这不是接上了?”任由叶沉在他身体上包扎,动针,傅衍眉头都不动一下。这些比起五岁那年的经历,都算不得什么。
“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命当命?”将傅衍的一只手包扎好,叶沉跃至床上,蹲在另一半边给他包扎,“别说弱冠,如此折腾下去,我看你都活不外十八!”
傅衍活不外弱冠,这是邕州五国人尽皆知之事。
他是不足月生产的皇子,素来身体羸弱,全靠昔年永安帝用上等补品养着。周岁宴上,永安帝还请来了大邺最德高望重的大师——慧善大师,为其算命测字。
一句‘天任奇才,但怜命薄。’定了傅衍的一生。永安帝追问其缘由,慧善大师直言:“此子天生体弱,又命途多舛,至多活不外弱冠,可怜,可悲。”
慧善大师是邕州测字最准之人,又是一代神医,他断言的病症与命格从没有出过错,他说傅衍活不外廿岁,他便绝没有可能活过那一年生辰。
现在听到叶沉如此气话,傅衍心绪上并没有天大起伏,薄凉一笑:“左右不外化一抔黄土,然,孤照旧很惜命的。”为了那种人陪上性命,这等傻事他还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