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五岁那年加入皇家狩猎失踪,今后五年杳无音讯,世人皆以为他死了,就连永安帝都放弃了寻找,还追封其为华王。
华者,日月辉煌也,傅衍的显赫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五国之内皆在传:若幺子傅衍得活,恐太子之位不保。
谁都未曾料到,五年后的某天,这位大邺王朝最年幼的皇子回来了,以新科状元的身份立身于朝堂之上。
永安帝大喜,择长安最恢弘府邸命为华王府,且为其大赦天下!
这些消息如蝗虫般迅速流传开去,五国震惊,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更无人知晓他这五年间的经历。
‘东宫危矣’的听说风行一时,各方势力都眼巴巴盼着东宫易主之日。然则岌岌可危的东宫门墙始终岿立不倒,便似那立于山巅的石头,悬而不落。
而华王这一封爵,亦不外一虚衔,没有封地,没有军队,除了这一座空大王府,再无其他。
逐渐地,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永安帝这是给傅衍安了个动听的名字,造了个华美堂皇的金丝牢笼,傅衍的一生啊,就这么,给困在了长安城……
傅衍入住华王府当日,来宾络绎不停,傅熠身为兄长自然免不了前去庆贺。
再次见到傅衍的一刻,他就清楚,那个跟在他身后喊他五哥的幼弟,那个单纯烂漫的小傅衍,再也回不来了。
时至半夜,来宾渐散,傅熠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前瞧见小傅衍站在王府门口,隐约听到他说:“衍者,多余也;棠棠者华,华,亦不外装饰尔。世人皆言孤得帝盛宠,孰不外一玩物罢。”语气薄凉之至,较这秋夜霜寒,更多几分冷冽。
闻得此言傅熠惊讶驻足。
彼时明月高照,夜凉如水,只见傅衍眸色冷冽,那里头有伤心,有恼恨,有委屈,亦有坚定。
六年已往,昔日站在华王府门口自嘲的幼年皇子,已酿成了如今权势滔天的大邺皇叔。那双如桃花妖冶的眸子里,除了慵懒再看不到其余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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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熠走后,叶沉忧心忡忡地向傅衍询问道:“熠王此番言论推翻了子瞻的推测,你可想好了如何应对?”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拂去窗前灰尘,言语中不闻一丝惊慌,“该怎么做,照旧怎么做。”
削藩一事已成定局,不外是历程会变得越发曲折一些而已。
见傅衍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叶沉也稍安下心,思及刚刚傅熠与傅衍之言,又不禁多嘴问了句:“我还很好奇,究竟是谁,值得素来以贪生怕死闻名的熠王以死相待?”
“薛姝鸢。”淡淡吐出三个字。
“那是谁?”叶沉在脑海里检索了长安众贵女的名字,没找到一个唤做薛姝鸢的。
“当今太后。”风吹开轩窗,吱呀一声惊落栖居于窗槛的枯叶。
叶沉万没有想到,让傅熠豁出一切的,居然是个有夫之妇,照旧大邺顶天尊贵的女子!
“等等,太后也姓薛?”叶沉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但听到太后名讳后,心中照旧起了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