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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回眸

第十五章 风声泄露

盼回眸 招摇之 2027 2017-11-18 15:10:15

  张婴接纳了幕僚陈义的提议。

  长秋寺里的竺可琳法师,是洛京闻名的高僧,精通佛道玄儒,他自己德高望重,加之佛学造诣很深,信众很是广,以至于长秋寺香火壮盛,香客如云。

  因此,张婴希望由他出头,借他金口,帮小女儿说一句话。

  平息洛京城中传扬纷纷的谣言。

  张婴先亲自去见了竺法师一面,恰巧越日有一场大法会,由竺法师亲自教学《般若经》,加入的人皆是京中名流。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张婴给儿子张昕多配了两个通武艺的仆从,送他去国子监,才和华氏乘坐牛车带着两个女儿往内城长秋寺里去。

  “你真的都说好了?”车上华氏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说起来,她也是竺法师的信众,所以有些不敢相信,在她心目中,高山仰止的竺法师,愿意凭据良人编的话对外替小女儿张曦正名。

  究竟张婴编的那番话,她听了都私以为太假了。

  “虽然,都说妥当了,我做事你还不信,尽管放宽心。”

  张婴抚慰华氏一番,摸了摸小女儿因病一场明显瘦下来的脸蛋,有些心疼,“阿眸,你一向聪慧,等会儿到竺法师面前,记得机敏点。”

  “人多也不要怯场。”

  张曦听了,心里不由吐糟:她才不会怯场,那一辈子里,她连上朝的太极殿都去过,其时底下站着的,可是整个大魏朝的国之砥柱。

  只是她知道,那日在宫中的特别体现,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也让阿耶阿娘操碎了心,又累及阿姐和阿兄,所以忍住翻白眼的激动,在阿耶碰她脸蛋的时候,咿呀两声,却不敢再颔首或摇头了。

  这是一个名能成人,亦能毁人的时代。

  她不能背上怪物妖精的名声。

  阿耶阿娘也不会眼睁睁看她背负这样的名声,甚至断了生路。

  长秋寺的法堂很大,内可容坐千余人。

  张曦他们已往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加入了,要知道时辰还早,离法会开始另有一个时辰,由此可见,竺法师的法会在洛京有多受接待。

  “哟,你们也过来了,这就你们家那位…………”

  迎面一位穿得五彩缤纷的妇人,很是夸张地打招呼,恨不得全场的人都能听到,然后话说到一半,眼里的畏惧之色格外明显,神态中更带着退避三舍的架式,“你们怎么还敢带她出门。”

  说着,还挥了挥手中的绢帕,似担忧沾惹了晦气一般。

  全场的人都往这儿看,有畏惧的、有嫌弃的,虽然免不得有好奇的,八娘张昑气得脸鼓鼓的,华氏脸色阴沉能滴水,“我女儿不外聪慧些,这世道,连蠢人都能满大街跑,她一个正常孩子怎么就不能出门了。”

  那妇人先还愣了一下,听到旁边有人发笑,才觉察华氏是在骂她,一下子气冲冲隧道:“你说谁呢?”

  “谁接话,就说谁。”

  “你……”

  张婴一把拦在前面,“秦夫人,这是竺法师的法会,不是打骂的地方。”

  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杨国舅的妻子秦氏,身世市井。

  称其为夫人,不外是面子上的尊称。

  杨家发迹后,杨太后看不上这位大嫂,频频要兄长休妻,另聘高门贵女,只因秦氏生了两男三女,极得杨老太太喜欢,因着杨老太太的阻拦,最后才作罢。

  杨太后给家里一位兄长两位弟弟封了爵位,两位弟媳都封了乡君的诰命,杨家阖门女着,唯独漏掉了这位大嫂秦氏。

  偏秦氏不自知,来京后,一心学起了高门士族家妇人的作派。

  希望杨太后对她改观。

  殊不知,西施效颦,邯郸学步,身上的那副夸诞与做作,徐徐沦为京中的一大笑柄。

  那一辈子里,秦氏就是杨昭训的软胁,碰不得。

  一碰,杨昭训就跟炸了毛的猫一般,反映格外猛烈。

  且说张婴这一出头,秦氏口中的那个你,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旁的话来,张婴见她呆怔站在那里,掩去眼中的厌恶,携妻女去预定的位置上坐着。

  原本想看好戏的人,一个个悄悄称奇。

  秦氏仗着杨家,这半年多来横行洛京贵妇圈,什么时候这么认怂了。

  旁人不知秦氏,秦氏却自己心里发憷,近来,良人杨铁柱可与她交待过:碰上华夫人她怎么闹腾都行,说不定还能讨杨太后的欢喜,兴奋起来,赐她一个诰命。

  但碰上张侍郎,可不能起冲突。

  所以,才有了适才一幕。

  张婴挺身护住妻女,也赢得了一众目光,不乏有好事者,赞叹华氏好命,伉俪恩爱,子女双全,又身世各人等。

  秦氏一听,蓦地冷笑一声,“华家怎么了?”

  “平原华氏是望族,难道还比赵郡李氏显赫,李家当月朔后、两公、三将军、五开府,方伯十余人,现在连小我私家影都不见了。”

  “谁知道华家,会不会是下一个李家。”

  这话一出,四周都噤了声,华令仪气得身子发抖,想怼回去,自两汉起,外戚之家鲜少有善终者,却让张婴给拦住了,轻声道:“不外一介市井之徒,骤然得势,和她盘算,没的辱没了身份,徒添笑尔。”

  “我气不外。”华令仪咬牙切齿道。

  “今日我们是为阿眸的事来的。”张婴说道,又望向大女儿张昑,“阿明也别生气了,瞧阿眸笑得多好。”说着,伸手来抱华氏怀里张牙舞爪的小女儿。

  张曦却不愿意,攀着阿娘的脖子,不愿意松手。

  她笑是因为她想哄阿娘和阿姐。

  而且,听了秦氏的话,她心里也微微咯噔了一下,平原华氏也是士族中有名望的大族,然而,那一辈子里,她却没见过外祖家的人。

  秦氏人蠢,但她是杨家人,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

  那么毫无疑问,杨太后没有动阿娘,却计划对华家脱手了。

  张曦能想到这一点,浸淫政界数十年,又对杨太后有所了解的张婴,同样也想到了,整小我私家似往寒冰窟里走了一遭,满身冒冷气。

  直到竺法师过来法堂,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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