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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监护人

第一百零四章 酒话

临时监护人 海底漫步者 3976 2017-12-24 23:50:52

  西九条琉璃看了一眼吉原直人,反问道:“你了解我的事情吗?”

  吉原直人有些疑惑地答道:“刑警吗?算是了解一些吧,怎么了?”

  西九条琉璃淡淡说道:“我的事情是重疤鞠!吉原桑,我事情中会遇到什么你该很清楚。Q暴、杀人、碎尸、剥皮、失常杀人狂、邪教分子……这些说起来只是一些简朴的词汇,甚至许多人听了都市有猎奇感,但当你真正站在了现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这些工具,你会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对人性很失望!”

  西九条琉璃又小小喝了一口酒,“大多数人是无法理解这种感受的,有位我很喜欢的推理小说女作家,为了突破自我,花了三年之久还原了两宗连环罪案的全历程,你知道她最后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吉原直人迟疑着问道,觉得八成不是好消息。

  “她得了神经衰弱,代入了受害者的心理,同理心让她日日夜夜受着折磨,再也无法闭眼入睡,最后割腕自杀了。”西九条琉璃回覆得很平淡,“吉原桑,当你恒久凝视过黑暗,眼睛便再也无法望向灼烁了。我不想像她那样,所以……我会为自己找一点心灵寄托!我喜欢孩子,我喜欢看孩子单纯的笑。他们身上没有那么多人性的缺点,不会残暴,不会从别人的痛苦中罗致快乐,可以让人对这个世界的未来还能抱有希望!”

  最后,她将酒一饮而尽,平静的望着吉原直人说道:“我说的这些别人可能听不懂,但吉原桑你可以。你身上的味道骗不了我!在粪坑里滚过了,就算换上了名牌喷上了香水,但身上的味道……!吉原桑,我不止体贴星野这一个孩子,任何孩子我遇到了我都市体贴!这就是我的答案,你还满意吗,吉原桑?”

  吉原直人默默颔首:“我满意,西九条警部。”

  西九条琉璃这女人说话很难听,但让人听了却心中切切,有些感同身受,无法反驳。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他无法抗拒命运的部署,也接受了自己的黑历史,也自暴自弃认为自己这辈子也就是这熊样了,不再想着去改变。

  只是谁不想沐浴在阳光之下平静的生活呢?人有时候是没有选择的,或者当你明白你最想要什么时,已经晚了!这世上若是有忏悔药,买的人早就打破头了。

  此时他面对着西九条琉璃的讥笑也好,坦露心声也罢,只觉得如坐针毡,在气势上天然就矮了一头。

  不外……虽然西九条琉璃是官他是贼,身份天然敌对,但听完了她的这一席话,他照旧忍不住对西九条琉璃升起了一股见到了同类的喜悦——他在许多事上也有过同样的感受,于是轻声规劝起来:“西九条警部,我看你家庭条件很不错……如果事情成为了肩负,你完全可以不干的,你就算不妥警察,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吧?”

  东瀛“努力无用论”十分流行——出生时的阶层已经决定了人一生的命运,努不努力一个鸟样——这理论造就了大批宅男宅女,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十分切合东瀛目前阶层固化严重的现状。

  政客的孩子中一定有个政客,高官的孩子中一定也会有个高官,将军的孩子中也会出个将军,财团的继续人中一定有个商业奇才,小商贩的儿子未来也会卖菜,上班族的孩子未来也会朝九晚五……不,晚十。

  在吉原直人看来,西九条琉璃的身世阶层就决定了她想过上舒服的生活一点也不难,而且从以往来看,她也不是个死板的人,也不太像是那种满身冒着耀眼金光的“正义大侠”,一天不铲奸除恶就要活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完全可以离开恶心的情况,只要有能力有条件,那当个画家、音乐家、评论家之类不是更好?

  “确实!”西九条琉璃似乎越说谈性越浓了,“许多人和你有一样的看法,但人活在世上不得自由,我母亲比力任性,私奔嫁给了我父亲,厥后与我外公外婆和洽的条件就是我——那时我还没出生——我未来也要从警,继续外公这一脉的家业。”

  她语气中有着对母亲淡淡的不满,“她追求了自由,价钱就是我的不自由。不外这也没什么,我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从没有缺过钱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买什么就买什么,收支有车,住大屋子,过得比大多数人好许多。虽然,我成年了也可以反抗,不外我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奢华生活,外公外婆也都是真心体贴我,我不想酿成我母亲那样的人——享受了却不愿肩负家族责任。我必须对麻衣家有所回报,成为麻衣家未来支柱之一,外公毕生积累的资源必须有人继续。”

  “原来如此。”吉原直人默默颔首,拿掉了西九条琉璃手中的啤酒杯,招手给她要了一瓶芋头烧。别人的家务事,又涉及到了怙恃,他就不方便咧着个大嘴胡乱发表意见了,“喝这个吧,啤酒喝多了胀气。”

  他话音刚落,西九条琉璃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西九条琉璃抿了抿嘴剑眉微扬,但没吭声,轻轻捏了捏装芋头烧的小烧酒壶,只觉得暖暖的十分舒服,态度略有些好转,轻声问道:“冬天喝芋头烧吗?”

  吉原直人笑眯眯的说道:“冬天都能喝生啤了,温温的芋头烧有什么不能喝的?这个热了养胃,不加冰味道也说得已往,尝尝吧!”

  西九条琉璃倒了一小杯一口闷下去,初入嘴甘甜,但很快一丝辛辣在口腔里扩散开来,接着一道热线进了胃,瞬间整个身体都热乎起来。

  她忍受着口腔里的辛辣感,半晌后吐出了一口浊气,瞬间似乎心中的烦燥也都随之而去了。

  她忍不住又倒了一杯,问道:“似乎和我以前喝过的纷歧样。”

  吉原直人以为她不满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了,咂巴咂巴了嘴笑道:“你或许以前喝的是高等小烧,这个劣了一些……不外在这种地方自制才是硬原理,不能考究太多。”

  西九条琉璃自斟自饮,呵着酒气,淡淡笑道:“我觉得还不错,比以前喝的有味道。”

  吉原直人精神一振,笑着说:“是吧?这芋头烧的芋头其实指的是红薯,用来酿酒照旧不错的。可惜鹿儿岛(高等小烧产地)太考究精工细作,反而失了烧酒的本质——进了肚子烧不起来,那你叫什么烧酒?要甘甜我喝糖水好了!都说这种芋头烧精选陈酿味道好,用雪莉酒桶装了会神似威士忌,但我尝事后照旧觉得这种杂酿好,比那个有劲!”

  最后他乐呵呵地说:“酒这工具,有劲才气解忧,没劲的只能消遣。”

  西九条琉璃缄默沉静了一会儿,仰头又是一杯,淡淡同意道:“你说得对,喝了酒心里确实舒服了一些……难怪那么多人爱喝酒。”

  吉原直人看了她一眼,又给她满上,笑问道:“舒服就好,连环绑架案遇到问题了?”

  西九条琉璃神情猛然一紧,剑眉一扬,转头瞧向吉原直人,目光锐利如剑。

  吉原直人一摊手:“别这样看我,这不难猜!我在电视上看过你好频频了,而且那些案子电视上天天吵,我看个影戏冷不丁下面都要出行字幕的,想猜不到都难。”

  西九条琉璃徐徐收回了目光,心情略有些歉意,自嘲道:“没错,现在东京不知道这几件案子的或许只有死人了。”

  “方便说说吗?这案子是怎么回事,我看电视上像说传奇故事一样!”吉原直人确实有些好奇,最近狼人大战吸血鬼、黑暗议会苏醒之类的话题都冒出来了。

  西九条琉璃轻摇了摇头,“不方便。”顿了顿,她又增补道:“我心烦并不是因为案子,是因为……下午家里尊长打电话来要求我退出这个案子,而且已经给我找好了理由了。”

  这只是她的私事,不涉及案情保密,她倒是不介意和吉原直人说说,至于吉原直人想利用这个坑她,她是不怕的。

  “你照旧想查这个案子?”

  “虽然,我不喜欢做事有头无尾,而且我也不想认输……只是这案子现在就是个烂泥坑,家里也是担忧我。”她说完轻轻一笑,“我未来可是注定要成为警视厅高级官员的人,履历上留下污点可不行。”

  西九条琉璃倒是老实,也不怕吉原直人因为她是官三代而敌视她。

  吉原直人看着她想了想,也老实说道:“这种事我不懂,就不给你建议了……来,咱们接着喝,喝好了睡一觉,明天再决定也不晚。”

  “干杯!”西九条琉璃举起小酒杯和他轻轻一碰,连饮数杯,有些醉眼朦胧了。她用手支着头,歪在吧台上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和你较量一下,今天约你来喝酒,原来计划等你送我回去时在道场里揍你一顿的。”

  吉原直人也有三分酒意了,叼着一根鸡翅含糊地问道:“为什么?因为我一直没还钱吗?”

  西九条琉璃失笑作声,摇头道:“你愿意做生意是好事,那钱还不还的我不在意……”她挑了挑眉,“偷点税做做假帐也没关系,横竖我也不在经济科!”

  开完了玩笑,她上下审察了吉原直人几眼,又笑道:“只是见猎心喜,现在很少见到有你这种身手的人了。”

  吉原直人也忍不住笑了:“那过会儿你喝醉了我也不送你回去,我不打架的。”

  “我也不打架,所以……也就只能我们这样的人之间打一打了。你也吃过许多苦头吧,难道不想全力试一次?”

  “不想!”吉原直人直接摇头拒绝了,“打架没什么意思,你心里烦想打人我陪不了,但喝酒一样能解心烦,这个我陪得了!来,再来一杯。”

  “好!”

  两小我私家一杯一杯喝着,吉原直人捡了些不太黄的段子随口讲一讲,将西九条琉璃硬是逗出了几分笑意,又连连要酒,将私房钱浪费一空。

  正喝得兴奋,吉原直人电话响了。他随手接起来只听里面传来户布织焦急的声音:“会长,您现在在哪里?”户布织等不到人,又见正下雪,十分管忧这会长被车轧死了。

  吉原直人一愣,这喝得兴奋把这货给忘了,连忙捂住话筒小声道:“对不起,遇到一位熟人,说了几句话。”

  西九条琉璃看了他一眼,淡笑着问道:“女朋友?”

  吉原直人摆了摆手,应付了户布织几句挂了电话,刚一抬头就看到西九条琉璃正在伸懒腰,将美好曼妙的身段展露无疑。

  伸完了懒腰的西九条琉璃心情开始慢慢恢复正常——没心情——轻声说道:“我该走了,吉原桑,不能再延长你的时间了。”

  吉原直人一笑说道:“没延误,不外确实也喝了不少了,该回去了。”

  西九条琉璃点了颔首,当先向外走去,但她不是习惯饮酒的人,这突然喝了不少脚步有些发飘,一迈步子身子晃了一晃。

  吉原直人本能伸手相扶,刚搭上西九条琉璃手臂就觉差池——对方的手臂一瞬间变得像是蛇一样软若无骨,直接绞着向自己手臂缠来。

  他惊讶之下肌肉自然反映,衬衫领口的扣子直接崩飞,手臂一压就想把西九条琉璃压到吧台上,而西九条琉璃猛然醒悟,换了发力方式,把他人向外一推。

  两小我私家一触即分,各退了一步,默而无语。

  西九条琉璃低了头,说道:“歉仄,吉原桑,我失态了。”

  吉原直人也有些尴尬,说道:“不,不,是我的错。”他不应伸手相扶的,不扶依西九条琉璃的身手也不行能摔个跟头。

  两小我私家险些是同时致歉,又对视了片刻,都失笑作声。西九条琉璃仔细看了他一眼,说道:“北川没说错,吉原桑确实是位好酒友!那么……再见了,酒友!”

  吉原直人也笑着作别:“再见!”

  西九条琉璃转身便走,踏着步子,身上的迷茫烦燥之气险些不见了,气场又慢慢凌厉起来——她没转头,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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