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密旨

　　短暂的兴奋之后，朱琳渼很快收敛心绪，开始思考眼下的部署。

　　武器弹药能多带就多带点，他首先想起了余新所部那简陋到极点的武器装备，虽然暂时无法解决所有人的装备问题，但总是聊胜于无。

　　等到了龙南得尽快解决武器问题，燧发铳得上马大规模制造了。想到这个，朱琳渼立刻想起了自己招揽的那七名工匠还在王府里。

　　他原本以为是去大明南方各地“旅游”，便让这些人留在了王府。人为照旧按说好的开给他们，王府倒也不在乎这点支出。

　　现在既然是要去练兵，那这几小我私家才就一定得带上。

　　他让乔千和几名侍卫骑马返回福京。付托他们务必将那七名工匠带来，并交待了开给工匠的优厚条件。其次即是将王府的火铳、火药之类多带些上路。

　　末了他看了看黄麑带来的人，见他们有近半都没骑马，又让乔千带三辆马车来。

　　几人高声称是，上马绝尘而去。

　　由于满朝文武都知道朱琳渼惹了郑芝龙开罪，是以他这一路连个迎来送往的都没遇到。

　　他正好也不想多和这些官员打交道，一行人就在驿站落脚期待去福京的人返回。

　　几十号人将驿站挤得满满的，侍卫们甚至不得不在院子里支帐篷。

　　左右无事，朱琳渼爽性开始教各人制作颗粒火药，用纸将铅弹和火药包成定装弹。

　　这些侍卫们对火铳很是熟悉，在试过定装弹之后，都是大为惊讶——至少将填装时间缩短了两成！

　　侍卫们纷纷拿着定装弹跑到驿站后面的土坡上砰砰啪啪地试射，对这简朴的发现都是赞不停口，却吓得驿丞缩在屋里大气都不敢出。最后照旧朱琳渼出头制止，他们才赶忙收了铳回去休息。

　　到越日中午，侍卫们的颗粒火药制好，又想去试射的时候，石霖看着驿丞怯生生的心情，最终喝止了他们。

　　其实几十年前戚继光的《练兵实纪》上就纪录了颗粒火药的制作，只是当戚家军在沈阳全部战殆之后，大明竟再也无人想起此技术了。

　　而随黄麑来的书生们显然也对火药和定装弹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他们手里没火铳，只能敲敲火药、包包定装弹过干瘾。

　　不外这些念书人和只知道重复的侍卫们差异，到下午的时候，竟有人琢磨出了新的折纸方式，能让纸包更不易散开。这倒是朱琳渼所没料到的。

　　直到越日天亮，乔千等人终于回来了。

　　随他一起来的竟有十多名工匠。朱琳渼询问之下才知道，那七名工匠不光自己来了，另有人带了徒弟一起。

　　他们听说是陈州王亲自招揽，而且给加了两成的人为，还资助安置眷属，便立刻允许同朱琳渼去江西生长。

　　不外倒是没人带眷属，现在福京西边不安宁，他们想等太平了再搬迁。横竖郡王爷都开了金口，他们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此外乔千还从王府搬来了四十多支鸟铳和大箱的火药、铅块，据说王府只留下了三支火铳。不外王府在天兴府想增补些鸟铳倒是不难。

　　离开驿站刚走出十多里，便听见官道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很快，四名骑马之人追上了朱琳渼的车队，其中一人高声道：“陈州王请留步！”

　　朱琳渼忙付托停车。那四人也下得马来，为首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皮肤白皙、面上无须的男子，后面跟了两个魁梧的年轻人。另一个年轻人则牵着马匹站定。他们都是商贾装扮，马背上还带着些货物。

　　两个年轻人只远远站在原地，目光炯炯。而皮肤白皙的男子则迈步朝朱琳渼走来。

　　石霖眉头一皱，正要伸手阻拦，就听那人用正好能让朱琳渼听到的尖细声音道：“殿下，咱家有重要的工具给您。”

　　朱琳渼示意石霖和周围侍卫退远一些。石霖统领王府侍卫多年，自是很有眼色，当下招呼侍卫们退至两三丈外，背向朱琳渼隐隐站成一圈。

　　那公公走到朱琳渼近前，也不见礼，悄然从身上取出一只蜡封的木盒递给朱琳渼，微笑着低声道：“皇上密旨。”尔后立刻补一句，“圣上说了，不要跪。”

　　果真如黄赓所说，朱琳渼心里一跳，看来隆武是和黄道周商量过的。

　　他小心接过木盒，又听太监道：“圣上说了，殿下行事期间自可自制委派三品以下官员。三品以上可先授官，后补奏。”

　　说完这些，那太监不做任何停留，立刻带三名随从上马扬鞭而去。

　　朱琳渼起掉封蜡打开木盒，盒中之物令他大为感动。只见最上面是一方锦布，下面则放着上百张空白的委任状，每张都盖了吏部大印、内阁大印、御印，只要写上名字和官职便可立即生效！

　　他有这一盒委任状简直可以自建一个小朝廷了。

　　他又展开锦布，题头一排字是“皇侄朱琳渼密启尊行”，后面写着：命皇侄全权署理练兵事宜，由朕直接节制。粮草军饷暂分用赣州部，有特情马上秘奏于朕，旁事可交内阁黄道周亲办。此新军赐名龙卫，需勤为练习，以国运为任，无刻不怠。

　　朱琳渼望着天兴府偏向，低声道：“够意思！我也保证还你个繁荣强盛的大明！”

　　他回到车上，突然想起历史上黄道周北伐时隆武只给了他一个兵一两银子，外加上百张空白委任状。黄阁老便带着自己的门生门生，凑了四千多两军饷上路了。

　　黄道周的门生门生、军饷、空白委任状……朱琳渼发现，似乎在他阻止了黄道周北伐之后，原本该由黄阁老掌握的资源都转到了自己手里。

　　除了隆武没有给我一两银子，朱琳渼想到这里，不禁划拉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家——从王府带出来三千两，黄道周送的金银加起来折合四千多两，“劳军款”八千两，合计一万五千多两。

　　看起来似乎挺多，但凭据朱琳渼了解到的市场行情，想要凭据他的理想状态打造一个营的队伍，这些钱还远远不够。

　　要知道，每个月官兵们的饷银就得上万两白银！

　　必须得想措施赚钱才行，他长吁了一口气。打仗，最终打得照旧钱啊。

　　一行人车马继续沿官道前行，两日后便到了福建西南的汀州府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