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朱慈烺微微抬手道。
郑森这才起身，敬重的束手而立。
“朕如果没记错的话，汝的父亲即是都督同知郑一官吧？”
郑森连忙答道：“陛下所言极是。”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朱慈烺感伤了一番道：“郑卿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劳绩，有他坐镇福建朕心甚安。”
稍顿了顿，朱慈烺接道：“若是太平年景，治国虽然是靠文臣。可如今国是艰难，东虏窃取神京，各镇营兵又不堪用，故而朕要设军校，练新军。汝在国子监念书，于国是可有什么看法？”
郑森思忖片刻，拱手答道：“回禀陛下，学生以为为今之计当先取山东，苦练水师。只要拿下了山东，不管是防御照旧未来主动出击都有大益处。”
“哦？那你说说看，拿下山东对于主动出击有何益处？”
朱慈烺颇是起了几分兴致，微笑着问道。
郑森正色道：“学生以为东虏的优势在于八旗骑兵，大明要克制骑兵只靠步兵是不够的。悊天子时，毛军门建设东江镇，极大的牵制了东虏。那时辽事也是一片大好。可惜奸贼袁崇焕矫诏杀害了毛军门，东江镇终成一片散沙......”
说到这的时候郑森刻意停下来视察朱慈烺的反映，见天子陛下没有动怒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究竟袁崇焕是在任辽东督师期间杀害了毛文龙。虽然袁崇焕是矫诏，但尚方宝剑却是崇祯给的。崇祯究竟是今上的皇考，若是今上盘算起来郑森也会落个影射君父的罪名。
“东虏之所以对东江镇无可奈何，就是因为东江镇的主力都在海岛之上，往来皆靠船只。东虏主力一出，毛军门便率着儿郎们骚扰萨尔浒、赫图阿拉等地，扰的东虏不厌其烦。所以学生以为大明要想击溃东虏，得靠水师！”
说完这番话郑森已经从紧张的心情中平复下来，双手束立。
“好，说的好！”
朱慈烺兴奋的站起身来，走到郑森身边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继续说下去，你觉得朝廷收复山东之后，该如何行事？”
朱慈烺真没有想到郑乐成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在朱慈烺看来收复山东绝对是北伐大计中的重要一环。
获得勉励的郑森接着说道：“学生以为，朝廷可在登州复建水师。只要朝廷有一只强大的水师，便可随时把军队投送到东虏的老巢。”
“恩。”
朱慈烺点了颔首，背负双手踱起步来。
如果刚刚的一番话是其他人说的，朱慈烺或许还不会相信。但说这番话的人是郑乐成，是历史上那个可以把十万水师从福建投送到崇明岛长江口的郑乐成！
事实上明末的海船航行能力已经十分强大，从福建往日本、马尼拉进行远航都没有问题，那么从登州往抚顺等地航行自然也不会有难度。
况且朱慈烺知道在原本历史中郑乐成是有乐成经历的。
“你想靠登州水师袭扰东虏，这很不错。但东虏既已入关，势必会把重心放到关内，水师即便投送王师到抚顺，能做的也有限。只要沈阳无危险，东虏便不会尽遣主力回援。”
朱慈烺的判断来自于他知道的历史。
满清入关之后，八旗精锐尽数调入京畿，连顺治天子福临也在九月抵达神京。这时候的沈阳等地就类似于努尔哈赤、皇太极时期的萨尔浒、赫图阿拉，恐怕只会留下较少的旗人。
但沈阳究竟是坚城，很难强攻拿下。即即是围困，不围个半年以上也很难让其断粮。如果明军不能在辽东建设凭据地，很可能把自己给饿死！
最可恨的照旧山海关在满清手中。要否则便可以阻截住满清的去路，甚至从山海关外直接杀进关去，来一个兵临城下。
但现在这险些是不行能的。山海关是天下第一雄关，结实性毋庸置疑。从建关之初，其就是为了防御蛮族的。故而从关外往关内打十分难打，而从关内往关外相对容易许多。
“陛下英明，单纯靠水师是肯定不足以剿灭东虏的，但却可以极大的牵制东虏，让其首尾不得兼顾。届时陛下再派雄师北伐，肯定可以一举恢复神京！”
郑森说的慷慨激昂，神情十分激动。若不是考虑御前不能失仪，恐怕都要挥舞拳头了。
“你说的这些朕会考虑的。如今国是艰难，你可愿意来皇明军校念书，未来报效朝廷？”
朱慈烺话锋蓦地一转，紧紧盯着郑森。
郑森先是一愣，随即跪倒在地叩首泣声道：“学生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郑森当年入国子监监学完全是遵其父郑芝龙之命，或许因为郑芝龙是海盗身世，希望儿子能混个体面身世。
可郑森骨子里却不是甘于舞文弄墨的，如今天子亲自问他愿不愿意读军校，他自然不会拒绝。
以他的理解，只要从皇明军校结业，未来就有时机领兵抗击建奴。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好！从克日起你便可以离开国子监去皇明军校念书了。国是艰难，朕特赐你名乐成，并赐国姓朱，望你与大明同心同力，早日驱逐鞑虏，恢复神京！”
乐成，乐成！国姓...
郑森现在已经激动得满身哆嗦。
他又冲着朱慈烺叩了三叩，泣声道：“学生定不负陛下重托。”
朱慈烺又把郑乐成虚扶起来，语重心长的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朕计划委任郑卿为福建总兵，未来伐清定然会予以重用。”
朱慈烺对于郑芝龙的封赏只是权宜之计。究竟郑芝龙历史上有过不色泽的降清卖主行为，虽然眼下这个时空并未发生，可朱慈烺心里照旧有疙瘩的。
但眼下朱慈烺即即是为了郑家的水师也得先用着郑芝龙，绝不能把他逼反了。等到朱慈烺掌握、稳固军权后，再把郑芝龙调到南京。若是郑芝龙识趣，便给他任个虚职排挤，若是其不识趣，朱慈烺自然有无数种要领让郑芝龙死去。
“学生替家父谢陛下膏泽。”
郑乐成连忙谢恩。
“朕还准备建设皇明贸易公司，卖力南洋、日本等地的海贸事宜。这件事朕觉得只有郑家能办妥。”
“陛下，这贸易公司是何意啊？”
郑乐成一头雾水的看着朱慈烺。
“相当于商会。”
朱慈烺虽然不会详细的给郑乐成解释这个名词，而是一笔带过道：“朕希望郑家能够入股，利润所得朕与郑家五五分之。”
郑乐成听到这儿脑子翁的一炸，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朱慈烺也不把他逼得太急，而是和声道：“这件事你可以写一封家信与郑卿说明，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