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上衙

　　清晨，孙享福在秦府一个丫鬟的资助下穿着起了官服，骑了自己的官马，向皇城而去，他虽然不是去上朝，而是去牧监署报道。

　　受影视剧的影响，孙享福一直以为皇宫就是天子居住办公一体化的地方，其实则否则，皇城是天子办公的地方没错，后宫才是天子居住的地方，皇城和后宫加起来才叫皇宫，两处地方之间有高墙大门和廊道阻隔，没有天子的特许，一般不会有人随意的穿梭于皇城和后宫之间，就连皇后娘娘一般也不会泛起在太极殿，更别说什么嫔妃宫女，除非有大型政治运动，需要她们泛起，所以，皇城里面的男人照旧蛮多的，至少有三个全是男人办公的衙门在其中。

　　千牛卫卖力宿卫宫廷，飞骑是天子亲军，校场自然是在皇城内部，另有就是被这两个军事衙门挤到一角的牧监署，从性质上，这三个衙门都是属于皇家直属。

　　皇城内除非是有特殊恩宠的人，是不允许骑马搭车的，在皇城门口出示了官碟之后，孙享福牵着自己的官马徒步向最右侧的牧监署衙门走去，正衙的屋子不算高峻，但后面有连成一片的衙房，正中央走廊尽头的太极殿十分高峻，显得这些边边角角的小衙房都不那么显眼，平时朝臣门都是直接走中央大道去太极殿，没人会拐到这边的小屋子来。

　　牧监署的最高主座是上牧监，一般由宗亲担任，治理整个皇族包罗一些未成年藩王名下的工业，二号人物是上牧副监，属于上牧监的副手，职位跟中牧监相当，却没有中牧监独管一方的实权大，中牧监有好几个，但一般是在宫内当值，大多是阉人，又称太监。

　　像孙享福这样的小官来报到，基础不需要惊动上牧监，只需要去掌管上林苑的中牧监李文贤哪里报到就行。

　　李文贤是宗室，算是李世民未出五服的堂叔，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大了两号的官袍都难以遮住他一身的肥肉。

　　“下官渔业司下牧监丞孙享福，参见李中牧。”孙享福凭据官员正式请见行拱手礼道。

　　“嗯，你是陛下亲自下旨封爵的官员，以子女掌渔业司可要多多尽心，本官这里正好有后宫新签发的征发文书，你凭据旨意，全数筹集，尽快送入宫中。”

　　李胖子跪坐在自己案前，动都懒得动，只是嗯了一声，就将一卷写着各项明目的绢布丢向了孙享福。

　　所谓的征发文书，就是一个物品清单，除去其它司的项目，属于渔业司的只有一条，令，渔业司每日送黄鳝百斤，泥鳅百斤，其它各色鱼货三百斤入御膳房，供各宫食用。

　　“一天五百斤？”孙享福看完之后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后宫之中光皇室有封号的朱紫都过百，外加各个有级此外内官，内侍，按制度算的话，每餐能够吃肉食者恐怕不下千人，一天吃五百斤鱼还真不叫多，谁叫宫里目前住着两大后宫团体呢！一个是李渊的，一个是李世民的，而这两人，出了名的女人多，子女多，后宫的宫女可都是有数千人之多。

　　“怎么？有问题吗？”听见孙享福发愣的声音，李胖子不悦的看了一眼孙享福道。

　　“没，没什么问题。”

　　孙享福尴尬的答了一句，就见李文贤打了个哈欠，招招手道，“没问题就赶忙照办，以后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本官了，宫中若出了新的征发令，本官会令人送至你司。”

　　看来是孙享福来报到的时辰太早，打扰了李文贤的清梦，对于这样慵懒的上司，孙享福照旧乐见的，于是连忙告退，出了公房，向不远处，一个挂着渔业司牌匾的修建走去。

　　“监丞大人来了，快出来参见孙监丞。”

　　等孙享福走到渔业司官衙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十来个穿着吏员衣饰的人在门口向孙享福拱手弯腰行礼，有老有少，另外，另有三十多个仆役装扮的人，则是行的深鞠躬大礼，究竟他们没有士人身份，第一次见主官，还需得隆重一些。

　　“各人免礼，厅中说话吧！”

　　或许了解了这个时代衙门的简朴结构之后，孙享福迈步进入了渔业司衙门的大厅，以后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他一小我私家说了算了。

　　大厅约百十平米，待孙享福在正中主位上跪坐之后，九个吏员便分左右两侧跪坐，而那些仆役们，都远远的盘坐在门口四周，孙享福再三要求，他们才肯靠近一些，跪坐在吏员们身后。

　　“本官新上任，许多事情还不了解，何人可为本官介绍一下渔业司的基本情况？”孙享福用视线扫视了一下每小我私家的脸孔，看了个眼熟之后，发话道。

　　其实渔业司的基本情况昨天在搭船的时候，张盛业和熊庭中等人都跟他解说的差不多了，现在开口问，只是给各人一个自我介绍的时机，究竟，孙享福是卖力主掌全局，实际服务的，照旧属下的这些吏员和仆役，他们有什么样的才气，服务牢不牢靠，还需要孙享福甄选。

　　“属下黄轩，是渔业司第一执笔文书，对渔业司名下所属工业比力了解，就由属下给您详细解说一番吧！”坐在孙享福左手第一位的一个老头起身拱手道。

　　“甚好。”孙享福点了颔首，示意他继续。

　　“渔业司辖下有十二池，划分为太液池，曲江池，昆明池，镐池，祀池，麋池，牛首池，蒯池，积草池，东坡池，当路池和郎池。其中太液池为皇家境观池，养有景观鱼数万尾，日常有仆役喂养打理，其余各池中，除牛首池和郎池鱼货颇丰之外，大多数池都向黎民开放，来往船只捕捞垂钓者颇多，渔业不丰。”

　　“可有各池方位和图纸？”

　　孙享福闻言颔首，暗道自己治理的土地还不小，十二个池，其中最小的一个周长怕都有好几公里，全部上马高效的养殖业的话，长安百万人口的鱼货供应都不在话下，虽然，这是不行能的，就拿芙蓉园旁边的曲江池来说，是联通灞水运河的活水池，来往船只多如牛毛，怎么会有大的鱼群愿意待在这样的水域。

　　“大人稍候。”

　　纷歧会，黄轩将一卷标识有各个池方位巨细的舆图拿到了孙享福案前，孙享福细看了一下，倒没有多说什么。

　　上林苑南北工具三百里，长安居中，所以这些池离长安最远的也不到百里，基本都在长安城内外周边，属于黎民密集聚集之地，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专人喂养，鱼是长不大，长不多的，因为时常会有人垂钓，捕捞。

　　牛首池和郎池所在地稍微偏远些，一个在终南山脚下，一个在玉山脚下，是以，在这个并没有大型养殖业的时代，这两个池的鱼还算富厚，他们要是知道，幸福村那个周长连五公里地都没有的水库里都喂养了几十万尾鱼，恐怕也不敢说这两个池鱼货颇丰了。

　　孙享福一边寓目着舆图，一边让属下的人自我介绍，包罗仆役，他也要求每人说出自己的名字，特长，最后，等他将十二池的大致数据记在自己脑海之后，也搞清楚了渔业司内部的人事情况。

　　渔业司现有吏员九人，仆役三十五人，其中，每个吏员有两个仆役做追随，剩余的十七人里，有三个是卖力洒扫的杂役，三个是厨子，两个是船工，九个是捕捞手。

　　这些人都各司其职，除了第一执笔文书黄轩之外，都有日常事情，好比张盛业，原先就是卖力渔业司各池税收的，所有在十二池捕捞鱼货的渔船，都要向渔业司缴纳一定的用度，城内的池，甚至还收船舶停靠费，就像孙享福的船只走金水门入城，要排队拿票牌，缴纳停靠一样，李文斌和郝通就是卖力协助张盛业的人，平时各自带着两个仆役以及自己私下招募的人手管着一块，这三人管着属于渔业司的收入口。

　　另有张启，胡敢，江超，三人是卖力皇家境观池，太液池的治水以及景观鱼喂养事情的，概略是些饲料制作，供应等事物，属于渔业司的花销口。

　　熊庭中和另一个叫廖文昇的书吏则是卖力一些聘用，打捞的事宜，渔业司在每个池都有巨细数量纷歧的捕捞船，渔网等捕捞工具诺干，但只养了两个船工和九个捕捞手，以往的捕捞任务并不重，养多了人也是浪费，有特殊任务的时候，就需要卖力联络雇佣一些船工和捕捞手来完成宫中的征发任务，有时完不成，还需要拿钱去市面上购置。

　　虽然，以古代这样的生产治理制度，仕宦不贪污是不行能的，首先就是张盛业，李文斌，郝通卖力的税收口，收谁的，不收谁的，收几多，平时就是他们一口决定的，这里面或许没有大油水，因为有势力的人，是不会交税的，他们只能从普通黎民身上薅些羊毛。

　　张启和胡敢，江超三人卖力的景观池，更是每年每月都有牢固的支出，这些支出有几多是实际用了，有几多流入了他们自己的口袋，也耐人寻味。

　　熊庭中和廖文昇这里同样有许多可以自由掌控的度，打捞几多，上报几多，采购几多，都是他们一张嘴说了算，他们大可以每天打捞五百斤，给宫里送三百斤，然后卖掉两百斤，甚至在司里有余钱的时候，说一斤都没有打到，直接拿高价买自己打捞出来的鱼交差也行，而在前任下牧监去职，中牧监懒得管事的这个当口，汇总独霸这些利益的人应该就是黄轩，究竟他是渔业司的老资格，各方面利益都脱不开他。

　　孙享福并不想断他人财源，在他看来，小吏捞些油水没问题，只要把正事干完就行了，就像他跑来当官一样，并不是因为他对天子有多忠心，只是他想在这个封建社会活的更宁静一些而已，只要别人不砸他的锅，他也不会砸别人的锅。

　　所以，当孙享福宣布一切照旧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他不是愣头青，一来就搞什么革新，触动各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