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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未晞

第六章 月下

朝露未晞 淇霏 2192 2017-10-22 15:49:14

  景羡进了宫后不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晌之后,才有一个婢女一样的人将安若飞带到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中。

  安若飞审察着周围,看到窗外不远处的台阶上有一座十分雄伟的宫殿,便料想那是今夜宴会所用。宫殿周围不停地有宫人来来往往,正在进行最后的部署。

  今夜,对那些看客来说也许是歌舞升平,觥筹交织。可对安若飞来说,却是步步杀机,充满危险。

  安若飞思绪庞杂,可随着时间的迫近,她心中倒是由最初的惊骇酿成了坦然。

  已是黄昏,安若飞隐约看到一辆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从宫门进来,她所处的偏殿中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许多身着舞衣的宫人。

  安若飞心中有些闷燥,推开侧门便走了出去。侧门之外是一座小花园,一条曲径通幽,却不知通往那边。园中有些蜡梅,有的含苞欲绽,有的微吐幽香。她心想:这园中之梅似是鲜有人来侍弄,却不想开的如此早,如此辉煌光耀。

  见梅花开得姣好,安若飞不由得往梅林中移步而去。身处梅林之中,安若飞的心才不是那么极重。

  不知不觉间,月出东山。大殿中的宴会已然开始,相隔不远,安若飞隐隐约约听到阵阵歌功颂德之声。因为担忧错过宫女来通知何时到她献舞,安若飞不敢再在园中停留,急遽起身回了偏殿。

  果真,才到偏殿不久。宫女就找到安若飞,告诉安若飞半个时辰后进殿献舞。安若飞颔首答谢,用手习惯地抚上自己的鬓发,却发现鬓上的簪子不知何时少了一支。

  安若飞思忖着:簪子定然是刚刚赏梅时落在了园中,便慌忙起身回园中寻找。寻找良久未果,借着月光,安若飞看到曲径深处走来一人。

  这人衣着华贵,看上去却极是冷清,周身上下似是没有什么烟火气。而奚言此时,也看到了站在梅林中的安若飞。

  “淑妃娘娘?”在确认园中除了自己与奚言之外再无他人之后,安若飞终于确定奚言是在叫她。

  她不解道:“令郎可是在叫我,令郎应该是认错人了。我是伶人,并非是什么淑妃娘娘。”

  奚言在走近后,也发现自己简直是认错了人,可面上心情却更为错愕:“是你?”

  安若飞也十分不敢置信,“言君?你不是去了陵江,怎会…”

  故人重逢,奚言几多照旧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三年不见,卿之风华更胜当初了。”

  本该欣喜,可安若飞更多的却是怅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确实一言难尽。不外君刚刚喊我为淑妃娘娘,可是有什么缘由?”

  奚言正眼看着她,说道:“此衣与昔年淑妃最钟爱的那套宫装有六分相像,只是制式上差了些。在夜晚看来,倒有八分相像。淑妃早已去了十余年,倒是谁竟打了这样的主意。”

  安若飞闻言,心下难免大骇,急遽道:“我之所以会在这里,全因景家的四令郎景羡欺压。”

  说到这里,她又犹豫起来,似是有些欠好开口,“虽说我与言君是旧识,可你也不外是我台下万千看客中的一位,贸然要你相帮,实在是有些唐突。不知…你肯不愿…”

  还未等安若飞说完,奚言便说:“给你衣服的人是想让你获得陛下青睐,借机进宫成为妃嫔,从而资助他吧。飞上枝头乃是天下几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卿却为何不愿意?”

  安若飞徐徐摇头,“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我并非全然不知。我本无忧之人,又何须自入樊笼?”

  奚言本不欲加入,可想到景氏与奚氏向来有所相争,且安若飞又非俗人,心下也生出些许不舍,“据我所知,卿身上也没有那边地方是与淑妃相似的,可为何景羡却偏偏挑中了你。”

  听奚言如此问,安若飞只好将那日午后自己在庭中跳空庭舞,景羡又是如何看到的事情原原本当地说了一遍。

  听到这里,奚言心下早已了然,“景家的恭妃,半年前殁了。自那时起,景家在宫中便一直没有倚仗。可冬宴究竟不是选秀,景家身为门阀,自然不会做出让家中女儿出来献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于是便挑到了你。”

  安若飞点颔首,眸中掩不住地露出些黯然,“言君的思虑,我也几多能猜到些。若你不愿相帮,我也不会有所怨言。究竟事关家族,无论你选什么,都一定自有你的原理。”

  奚言轻笑,眼神却滑向一边园中的亭子,不再直视安若飞。“谁说我不愿相帮?卿如此不染纤尘,我又怎好推辞呢?只是脱身不难,想挣脱景羡操控却实属不易。以你一己之力,又如何与他抗衡呢?”

  安若飞也明白奚言不行能一直帮她,便思索着说:“我不想入宫,更不想替景家入宫。只要不入宫,剩下的事我心里有数。且我以为,只要我另有利用价值,景羡便不会对我下杀手。”

  奚言点颔首,“既然你有数,那我帮你就是了。”

  安若飞福了福身子,微微低下头去,“言君此恩,若飞不敢相忘。”

  奚言轻轻笑道:“卿言重了,不外举手之劳而已。”

  说罢,奚言轻叹一声,随即走进梅林亭中,将悬挂在亭中的鹅黄色纱帐扯下一匹。“宫人在这里挂鹅黄色纱帐本是为了应景,却不想今夜竟帮了你。”又悉数拔去安若飞头上的钗环,只留几只做牢固之用,又随手折了几枝梅花,小心地将梅花一朵一朵遮盖在安若飞鬓发上。

  安若飞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奚言妆扮。此时的园中,香笼月华,安若飞觉得,奚言眼中有无数星光潋滟。

  一男一女就这样相对站在月下,虽说两人是旧识,可气氛照旧免不了有些尴尬。

  一时间,安若飞却又想不出什么措施来打破这尴尬,只开口说:“言君也是门阀中人,何以宴会已然开始,你还在这殿外?”

  奚言想也不想便顺口道:“姑母最近卧病,无法加入宴会。我去造访姑母,不想有些迟了,这才走近路去升平殿。你有所不知,这条小路,正好通往昭纯宫。”

  说话间,奚言又撕去安若飞裙上的两层织锦,“你待会只需脱去外袍,将纱帘看成飘带即可。这裙子太为繁复,反而与飘带不搭,撕去中间两层,便看不出什么破绽了。其间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卿海涵。我不得不走了,不外我十分期待卿所说的空庭舞,想来也定是翩若惊鸿。”

  说罢,奚言从另一条小路径直往升平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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