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肯定有诈!
“不行!”
“可!”
顾之棠和顾成业两人异口同声。
诶?
顾之棠惊讶的看了顾成业一眼,见他拍案而起,怒道:“这确实是那老匹夫会干得出来的事情!贤侄莫怕!有我在,定然不会教你沦落街头!待明日我上江府去替你讨个说法!这隆冬腊月,把亲儿赶出家门,到底是何意思!这另有没有天理了!”
义愤填膺,见义勇为。
江暮云一脸感动,顺道拍了个马屁:“伯父真是古貌古心。今日收留之恩义,他日肯定来报。只是讨个说法就不必了,我惹了父亲生气,他迁怒与我稍作处罚,也是理所虽然。”
“诶!他怎会有你如此深明大义懂进退知礼仪的好儿子!”顾成业瞪了顾之棠一眼,“看见了吗臭小子!学着点!”别天天惹他生气!
顾之棠:“……”
顾成业实在太没立场和原则了。
被江暮云几句就忽悠得找不着北。
沦落街头?江暮云怎么可能会沦落街头。
他的好兄弟那么多,即是真被赶出家门,也不会沦落街头,更轮不到顾之棠来接待他。
更况且,江暮云这种点水不漏的人,又怎会做错事情,惹得他父亲勃然震怒以至于把他扫地出门呢?
怎么想怎么差池。
不外再如何差池,江暮云留宿已成为定局了。
江暮云确实会骗人,不外一晚上而已,便把顾成业哄得服帖服帖。
让顾之棠略微惊讶的是,江暮云和顾成业的友谊居然是通过拼酒来建设的。
他很能喝,即是顾夫人都要对他高看一眼。
再加上他说话好听,马屁拍得舒服,顾成业是被哄得合不拢嘴。
到了晚上宴罢后,趁着江暮云去厢房歇息,顾成业拉着顾之棠,小声骂道:“见着了吗?这才叫做念书人!那江弹弹明里暗里频频都在我面前自夸自家儿子多许多几何好,我起先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倒是个好苗子。”
顾之棠不平气,“我不算是个念书人?”
顾成业冷笑,“你?你至多算是披个书生的皮。念书人考究君子动口不动手,一张嘴把话说得漂漂亮亮。你见他今天晚上跟我红过脸吗?要是你啊,早跟我骂娘了!简直粗俗!”
顾之棠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亲爹骂粗俗。
她瞥他一眼,凉凉道:“我骂娘都是跟你学的。你怎么不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顾成业气得瞪眼,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不外很快又能自圆其说:“这叫虎父无犬子!”
顾之棠:“……”
她觉得,以他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当初即便顾成业没有去战场杀敌留下来念书,考个进士也是不成问题的。
顾夫人熬了醒酒汤来,想灌顾成业喝下,想了想,分了一半给顾之棠,“给你那同窗送去吧。终究年纪小,喝你爹的烈酒,身子怕是不舒服了。”
顾之棠任劳任怨,端着醒酒汤来到江暮云所在的厢房。
等一走进院子,便看见江暮云坐在院中石椅上。
他抬头看着不甚明朗的一弯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循声望去便看见顾之棠走进来。
“四郎。”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倦。
顾之棠不答话,等走近了之后,把醒酒汤放在他面前,“赶忙喝完我好回去睡觉。”
“四郎真是好生冷漠。”
“究竟不是每小我私家都像你这般有闲情逸致,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吹冷风。”
江暮云笑道:“这叫风雅。”
“……”确实,好吧,风雅。
顾之棠见他双颊带着点驼红之色,一双眼睛却还算明亮,心中一动。便问:“你恰似……并未醉啊?”
顾成业明显都有些喝高了,但是江暮云照旧如同往日那般伶牙俐齿,这模样可不像喝醉了。
“未曾,我酒量好,从小练出来的。”
江暮云身体稍微后仰,看了一眼还在氤氲着热气的醒酒汤,轻轻一笑,随后仰头喝了。
像喝酒那般,勺子也未曾用。
顾之棠盯着他吞咽的喉咙,目光一沉,片刻后,露出点讥诮之意。
“我爹酒量已经很好了,却照旧灌不醉你,可见你实在海量。不知喝到什么田地,你才会醉得昏迷不醒?”
江暮云醉得昏迷不醒,顾之棠只见过一次。
她灌醉了他。还给他下了药。
那天晚上,他喝了许多许多酒,她同样也是,壮胆。
两人醉到一处去了。
第二日起来,她问他,可还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
他的回覆她记得很清楚:不记得了,臣酒量欠好,公主恕罪。
酒量欠好么?现在酒量倒是又好了。可见他这小我私家嘴里也没半句实话。
江暮云不急着答话,只是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四郎既然来了,便陪我坐坐。你我一同风雅风雅。”
顾之棠坐下了。
见此,江暮云才接着刚刚的话,回覆说:“其实我酒量一开始也欠好的。但是我父亲说我酒量欠好,日后若是入仕,应酬欠好应付,容易亏损,便让我练着。时日久了,酒量就出来了。醉得昏迷不醒,约莫是不会有吧。”
顾之棠缄默沉静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江暮云眨了一下眼睛,自语道:“他曾在酒量上吃过亏,便不想让我也亏损。”
没有喝醉,却也比平时变得更生动一些。
“你父亲对你倒是好。”顾之棠心中略微急躁,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垂下眼眸。
却未曾见到江暮云倏地变得阴沉的眼眸。
不外他向来擅长隐藏情绪,很快又归于平静。
等抚慰美意中那点突兀的情绪时,顾之棠才抬起头来。
顾之棠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今日应该不是你父亲把你赶出家门的吧?”
“四郎为何总不信我?”江暮云无奈叹气,“确实是我父亲把我赶出来的。我做错了一些事情惹他生气,他让我反省,不反省便不能再进家门。”
顾之棠略微吃了一惊,“……你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无他,我只是……没去加入率性堂的考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