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申时已过，顾之棠那组还没回来，难不成要各人一直等着她吗？”
娄天华身后堆着许多猎物，面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她莫不是打不到猎物无颜见人，躲起来不敢回来了吧？”
博士盯他一眼，沉吟不语。
娄天华又道：“博士照旧快快宣布魁首吧。劳累一天了，也该早点回去歇息。”
想了想，博士便道：“那便——”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打断：“且慢！四郎回来了！”
喊的人，自然是石向荣。
他蹲在一颗石头上，远远就瞧见远处扬起一阵灰尘。
都说是一骑绝尘，这骑马自然少不了灰尘飞扬，可是这……烟尘未免也太大了！
石向荣睁大眼睛，瞧见顾之棠策马来到一众人前。
同在马背上的人，另有伏子昂。
让石向荣惊讶的不仅是他们两人共乘一骑，另有他们身上异常的狼狈。
顾之棠和伏子昂的外衫都脱了下来，不知道哪里去了。
面上身上都落满了黄尘泥土，身上都另有血迹，一人伤在腿上，一人伤在手臂上。
石向荣呆了许久，大叫一声：“四郎！”
博士也已然呆了。
开心的只有娄天华一人，他目光鄙夷的看了顾之棠一眼，冷笑道：“我就说你是来凑数的吧？回来的最晚，一只猎物都未曾猎到。”
顾之棠自得道：“错了，有一只。”
娄天华被呛得面色一青，哼了一声。
“不外一只而已，有什么好自得的？”随后别开眼去，不再想瞧见顾之棠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了。
他的猎物是最多的，什么兔子野狐，都有。此次狩猎，他已经是胜券在握。顾之棠回不回来都没什么要紧，这魁首他拿定了！
顾之棠瞧他一眼，翻身从马上下来，随后对博士拱手行礼，“博士，开始清点猎物吧。”
“我们刚刚已经清点完毕，只剩下你们这一组了。不知你带回了什么猎物？”
“不外一只而已。”顾之棠指着马尾后用衣服包住拖着的老虎尸体，“博士请看。”
原来她把衣衫脱下来当做绳索把老虎的尸体给拖了回来。
博士犹豫了会儿，把衣服扒下来，露出了里头的猎物，马上目瞪口呆。
“这、这是你猎的？”结巴了。
在马上犹豫着不知该先哪只脚下马的伏子昂高声道：“我们一同猎的！”
顾之棠默默瞥他一眼，不说话。
博士惊叹了好一会儿，随后宣布道：“魁首是顾之棠这一组的！”
众人一愣，只有石向荣一人理所虽然的拍手助威，“不错不错！实至名归！”
而娄天华没注意听，只听见魁首二字便笑着应承说：“过奖过奖。”
马上一阵缄默沉静，气氛平静而尴尬。
即是顾之棠都奇异的看了他一眼。
石向荣瞥他，不客气道：“过什么奖？四郎就该是拿魁首的人啊！你凑什么热闹？”
娄天华笑意僵住，察觉到差池。
此时娄天华的同窗手肘捅了捅他，小声道：“博士说了，魁首是顾之棠那组。”
“这不行能！”娄天华不管掉臂大叫出来。
博士斜着眼瞟他，眉头一皱，“如何不行能？猎得百兽之王，当不得一个魁首？！”
娄天华的目光落在那只没了消息的老虎上，面色苍白如纸。
他结巴道：“博、博士！我的猎物才是最多最好的！之前你不是还夸我吗？而且顾之棠他们只有一只！更况且，还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手段猎到的！还纷歧定是他们猎到的！”
博士皱眉，看着他的目中多了些不悦。
正待训斥几声，便见顾之棠往前一步，问道：“你说得不错，这老虎我猎到的时候身上已然带伤。那凭据你的原理来说，该如何办？”
那旧伤验一验便知道了，况且她确实有些……胜之不武。
“我、我……”娄天华吃了一惊，未曾想顾之棠这么好说话。
只是这虎是百兽之王，即是它受伤了，也欠好猎，他自己也未必猎得。而且观顾之棠身上带了伤，若是要说猎得百兽之王还比不得他一群野兔野狐，那也太恬不知耻了！
娄天华照旧要点脸的，于是便提出了一个不那么恬不知耻的提议：“平手如何？”
他不能拿魁首，顾之棠也别想拿！
博士道：“你是说，她猎得的这只老虎，要和你猎得的那堆猎物相抵？”
娄天华红着脸，还未颔首，便听顾之棠道：“博士，我没有意见。”
未曾想她居然会这么爽性，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而娄天华则是呆住了。
他觉得顾之棠简直就是个傻子。
伏子昂也快从马上跌下来了，他怒道：“四郎！这是我们拼命猎到的！为何要听他三言两语便把魁首拱手相让？我不平！”
“谁说我们要把魁首拱手相让了？”顾之棠咧嘴一笑，目中带着点狡黠，“这老虎抵他一堆猎物也使得。他既是心有不平，我让他一次又有何妨？只是我适才想起来，我们有的不止这只老虎。”
娄天华一愣。
顾之棠继续道：“出发时，我猎了一条蛇，博士说积一分。”
“……”娄天华缄默沉静。
于是，顾之棠以一分之优势，取得了魁首。
至于娄天华？他气得晚饭都没吃下去。
还不如不让呢！
让个屁的平手！
顾之棠这个黑心肝的！就是故意作弄他！
还不如一开始的就直接认下这个魁首！非得要让他空欢喜一场！
一分之差啊！
一分啊！
娄天华越想越气，越气越是意难平。
都怪那条蛇！活该的蛇！
顾之棠那厮一定笑得合不拢嘴吧？一定是在讥笑他吧？
啊啊啊活该的！
娄天华悲愤了。
顾之棠此时却全然不像娄天华所想的那般东风自得。
不仅不自得，反而左右为难，面色青紫。
监舍中设有净房用来沐浴之用，只不外顾之棠从来不去，只单独吊水在房中沐浴。
今日她一身风尘，满头满脸的烟尘，自然少不了一番清洗。
等石向荣打好水时，她便坐进浴桶里去，让石向荣给她守门。
然后……她听见了，顾之瑜的声音。
石向荣尽职尽责，高声道：“闲人止步！四郎在沐浴易服！不行再往前一步！”
顾之瑜听了，更是面色青紫，“厮闹！她身上有伤！不能碰水！怎可沐浴！”
说着，一脚推门，走了进来。
云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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