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潜徐徐走近,就见耿御边面如寒霜,和一人争执着什么,语气猛烈。
“一口价,三分之二。”耿御边沉声道。
“全部。”另一人绝不客气。
“蔡诚,你别太太过!”耿御边咬牙切齿,冷哼一声道,“龙牙组才肯制作一件武器,就要整块首山铜?你当我是冤大头?这么大一块首山铜,足以武装一个机甲连了!”
“哟哟哟,这话怎么说的,太让人心寒了。”蔡诚摊开手掌,阴阳怪气地喊冤,“首山铜简直珍贵,但处置惩罚工序也困难重重……你难道以为,将首山铜扔在地上,它就能自己化作武器了?”
“蔡诚,劝告你一句,做人不能太不要脸。”耿御边目光恼怒。
“我也劝告你一句,做人不能太不识相。”蔡诚反唇相讥。
两人冷眼坚持。
蔡诚不住冷笑,耿御边的态度却在一点点软化,眼中透出迟疑。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血洗青龙’?”蔡诚立刻察觉对方的变化,一气呵成道。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耿御边悄悄憋屈,心中叹息一声,就要同意。
“你可以走了,”这时,赵潜走了过来,淡淡道,“耿队长,这活我接了。”
“走?你算什么工具?敢要我走?”蔡诚眼睛眯起,破口痛骂。
“他是我朋友,”耿御边神情一亮,旋即走上前来,“另有,你简直可以滚了。”
“耿御边,你可想清楚了……”蔡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阴恻恻道,“咱们龙牙也是得用饭的,若在这里捞不到利益,有可能去其他地方捞!我可听说,白虎小队近来有个不错的新人。”
耿御边却不为所动,冷然道:“随便你!”
“好,好,好。”蔡诚闻言一滞,连说三个“好”字,挥舞拳头道,“那你就等着血洗青龙吧!”
“再不走,我就动手了。”耿御边可不是爱空话的人。
“你别忏悔!”蔡诚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这家伙是什么人?跟你有过节?”赵潜转头,纳闷地问道。
“四象小队也专门的机装小组,划分为龙牙、虎爪、凤羽、玄甲,用于提供机甲装备。”耿御边神情疲惫,解释道,“这家伙是龙牙的组长,和我有过节。”
“你怎么会和他有过节?”赵潜愈发疑惑,“怎么结的梁子?”
“这小子曾看上我们龙组的一名女组员,追求无果后,就威逼利诱,在她的机甲装备中做手脚,令之时常失灵,用来欺压对方就范。”耿御边神情轻蔑,语气酷寒,“甚至有一次,她的推进装置失效,差点葬身于机械兽群!”
赵潜静静听着,也心生鄙薄。
“其时,我们青龙小队全员出动,将他狠揍一顿,让他在床上躺了小半年。”耿御边冷笑,又道,“这件事情被捅出去后,青龙小队全员记大过一次,而这家伙原来要升部长助理的,自然也被搅黄,得了个留职检察。”
“这都不开除?还能留职检察?”赵潜一怔。
耿御边摇摇头,苦笑一声:“他做的很隐蔽,上面也有人要保他……不得不认可,不看人品,只论技术的话,蔡诚简直是一流的。而且,经此一事后,他所提供的装备,也再没出过岔子。”
“那这又是……”赵潜问道。
“除了公务外,青龙小队也会不时地去野外‘打秋风’,再和龙牙交易,以强化自身武装。”耿御边叹息一声,“而一旦在这个时候,蔡诚就会出来割肉,下手极狠!不外,我没料到,这一次他抓住了时机,居然变本加厉!”
“时机?是‘血洗青龙’?”赵潜疑惑,感受捕捉到了什么。
“嗯,简直。”耿御边点颔首,“另有两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四象大比……此比试规则苛刻,对青龙小队极为倒霉。”
“苛刻?为什么?”赵潜纳闷,不由再问。
“四象小队各有专长,白虎为刺杀,朱雀为狙击,玄武为铁壁,而青龙既为四象之首,得是全方位人才,需要点水不漏,没有短板。”耿御边徐徐道,“也正是这个缘故,这四象大比,一直是其余小队的‘查漏补缺’。”
“查漏补缺?”赵潜皱眉。
“四象大比的规则简朴,由青龙小队出三架机甲,让其余小队各自挑战,且还能指定挑战所在……”耿御边徐徐道,“青龙小队则只能被动应战。”
“按这个规则,劣势太大了!”赵潜不由摇头。
“正是如此!”耿御边沉声道,“历年的四象大比,青龙小队屡战屡败,而且每次都败得难看,才会有人将之戏称为‘血洗青龙’。你该知道,这样一个称谓,对青龙小队是莫大侮辱!”
赵潜明白过来,面露沉吟:“所以,你才会求助于首山铜?”
“嗯。”耿御边点颔首。
“既然这样,我来帮你。”赵潜眉头一挑,面露微笑。
“你?”耿御边眼神一亮,面有喜色,“你准备改装几架机甲?”
“不是三架么?”赵潜闻言一怔,好奇道。
“三架?时间太紧了。”耿御边不由摇头,“只剩两个月了,而且测试新装备也需要时间……赵潜,贪多嚼不烂的。”
在他看来,龙牙足有百人,且种种重型设施齐全,却仅能完成一件装备。而赵潜才孤身一人,一开口就是三架,这未免好高骛远。
“放心,我不打无掌握之仗。”赵潜凛然道。
“真能行?”耿御边惊奇。
赵潜点颔首,又道:“不外,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也要整块首山铜。”赵潜抬起一根手指,半开玩笑道,“我的进场费也是很高的……”
“没问题!”耿御边自然不会拒绝.
凭据最初协定,赵潜就该分走三分之一,而眼下,用剩余三分之二武装三架机甲,可比龙牙的条件实惠不知几多了。
“不外,我要先考考你。”耿御边想了想,又道。
“考?”
“先去腾龙阁!”
……
腾龙阁。
训练场中,一架深红机甲来去如风!
赤胆!
赤胆漫步游走,轮番施展种种高深步法,忽而鬼步纵横,忽而云步蹁跹,忽而滑步进退,忽而跃步飞跃,脚下百变无常!
嗡
它盘旋百转,忽如鬼魅夜行,忽如漫步云端,忽而进退无定,忽而快步飞驰,完全捉摸不定。
堂皇、诡谲、飘逸、迅疾,在赤胆的身上,诸多气势派头随意切换,且利用自如,且行云流水。
“子弹我都能躲过!”驾驶舱中,赵卷帘傲然道。
“这赵卷帘,不愧号称‘舞者’……”赵潜悄悄赞叹,“就这一双脚,已是价值千金。”
“怎么样,看出它的弱点在哪了么?”耿御边问道。
这是他的考较。
“弱点很简朴,——贴身。”赵潜一笑。
“嗯?”耿御边眼神一动,却故意道,“你弄错了吧……近身战斗,那可是赤胆的强项!”
“是贴身,不是近身!”赵潜眼中精芒浮动,“赤胆强在步法,其他虽是上游,却并非顶尖……若一架刺杀机甲靠近,借着直线速度贴身猛攻,它的步法没有用武之地,就会进退失据。”
“现在我才觉得,我选对了人。”耿御边叹息,连连颔首,“好了,下一个。”
——弦歌。
弦歌行动轻灵,双掌徐徐舒展,十指指尖有粒子流射出,犹如一根根斑驳琴弦,寒芒潋滟。
在它的十指操控下,“琴弦”时而朴直,时而柔软,不停演化出种种形态,幻化莫测!
“——弦裂!”
弦歌一声暴喝,双掌间连起一排平行的流光之弦,色泽美丽,杀意凛然!
“——蛛网!”
它的双掌徐徐拉开,粒子流徐徐舒张,化为一张斑斓蛛网,浮耀闪烁,流光耀眼。
“——龙噬!”
弦歌身形盘旋,粒子流形态流转,无数根光弦徐徐编织,竟凝出龙形之相,似择人欲噬,气象磅礴!
“它呢?”耿御边又问,“很强吧?”
“很强?那是未来的事情!”赵潜答道。
“哦?”耿御边一怔,旋即目露异芒,“你说说。”
“随着弦歌机体的进阶,它的粒子流会愈发坚韧尖锐,连激光刃都无从抵御,可分金断玉,无坚不摧!”赵潜笑着道,“但如今,它的机甲太弱,生成的粒子流数目稀少,能量不足,尖锐水平也十分有限!其‘光弦’不会断,却也很难杀伤其他机甲。”
“下一个。”耿御边一脸惊色,呼吸哆嗦。
最后一个进场的,却是凤尾蝶。
凤尾蝶翩然起舞,双翼忽蜷忽展,时而如玫瑰盛放,时而如海潮涛涛,千变万化,云诡波谲!
“它呢?”耿御边又道。
赵潜对凤尾蝶最为了解,笑着道:“凤尾蝶可刚可柔,招式百变,出招变化无常!不外,缺陷是缺乏强点,和弦歌有一样的毛病,杀伤力实在太弱。”
“你小子,真是个怪物。”耿御边再次叹息,“你准备怎么革新?”
“赤胆的革新,在双腿上;弦歌的革新,在胳膊上;至于凤尾蝶,则在一双翅膀上。”赵潜淡淡一笑,“放心,他们肯定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