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妻子

　　看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多。

　　劈面两个十七八岁的女人窃窃私语。

　　“这里是衢州站吧？”

　　“嗯，还要很久才到深镇，再睡会。”

　　原来是浙茳衢州。

　　钱塘江似乎离这不太远。

　　王强看着陆陆续续上车旅客们，脑袋里却浮现着妻子的脸庞，没了睡意。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你是强子哥？”

　　王强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人，粉红色小圆帽下是一双大大眼睛，身穿洁白长裙的女孩子，有过一面之缘——小晴。

　　“是小晴呀，你也又去深镇？”王强惊奇地很。

　　方月晴弯着睫毛很悦目地笑了笑，“嗯，有点事。”

　　后面有人催了。

　　“女人，走快点。”

　　“别站着不动，让让。”

　　方月晴欠美意思对后面的大叔打了个歉仄，然后道：“白昼来找你玩。”说完，她提着小包急遽走了。

　　打了个照面。

　　反而轮到王强疑惑了，自己因为进货所以去深镇，看小晴样子不太像进货，怎么经常跑深镇？

　　想着想着，有点困了。

　　他又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

　　上午十点左右。

　　王强又好气又可笑地看着坐旁边地方月晴，适才这女人卖萌和原本坐他旁边的四十来岁老爷们换了位置。

　　方月晴笑嘻嘻道：“你换了身衣服，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王强笑呵呵摇摇头，问道：“你怎么直接把位置换过来了？”

　　方月晴有些羞涩道：“因为…那个…好吧，其实坐我旁边那大叔经常脱鞋子，我实在受不了那臭味，再想到火车上就认识你，所以换过来了。”

　　王强有点无语，“火车上不就这样吗？”

　　“不清楚呀，这是我第二次坐火车。”方月晴晃着腿道。

　　原来上回是第一次。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他才知道方月晴为什么又泛起在火车上，原来她格外粗心，竟然把大学录取通知书忘记在家里，只能急遽赶回来拿。

　　听完以后，王强本能道：“你今年几岁了？”

　　方月晴眨眨眼道：“二十呀。”

　　王强汗道：“你知道我几岁？”

　　“看样子二十一二。”方月晴推测道。

　　王强：“……”

　　确实，农村长大的孩子可能看上去成熟点，像王强经常放学之余帮母亲干农活，下田翻土、收稻谷小麦等等，他险些都干过。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聊抵家庭上去，王强坦坦荡荡说自己是农村长大的，没有任何欠美意思。

　　有些城里人会瞧不起农村人，可是方月晴没有，不时追问农村生活是什么样，在听王强讲诉下河摸鱼抓蟹还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从小我就被我爸妈要求学钢琴学书画，小时候都没怎么玩过。”方月晴显得有点无奈，不外随即笑道：“现在他们离婚了各奔一方，没人管我，自由了。”

　　王强啊道：“离婚了？”

　　“嗯，我妈嫁给了一个美国人，我爸在日笨事情，家里只剩下我咯。”方月晴似乎没有任何不开心，“不外这样也好，省的他们一碰面就打骂。”

　　王强感伤道：“是啊，伉俪间最重要的是情感好，如果情感欠好，那家庭很难维持。”

　　说起来，他又想到妻子了。

　　自己和妻子结婚十几年，有过争吵，也有相互生气几天不说话，但始终说来情感是极好的，所以一路走来，家庭和气。

　　“你结婚了吗？我听说农村结婚比力早。”方月晴问道。

　　被问及于此，王强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怀缅，淡淡道：“结了。”

　　方月晴感兴趣道：“那你和嫂子是怎么样认识的？相亲吗？”

　　“不是，我和她是大……自由恋爱，然后结婚的，说起来，刚开始她爸妈不太喜欢我，究竟我是农村人，她是我们县城里的。”王强回忆道，其实至今为止，他都想不通，一个家庭还算富足、长相算得上貌美的女人，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已经离开快二十天，险些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王强都市想她，会不由自觉摸摸胸口，似乎心已经把她层层包裹，就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角落里，她暂时不在自己的生活里，但王强清晰感受依旧存在。

　　方月晴若有所思点颔首，“那你常年在外跑，你俩情感还好吗？我爸妈情感恶劣，就是因为我爸常年在日笨事情，你们不会有这种情况吗？”

　　“不会。”谈及妻子，王强露出温暖的笑容，话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在一起很久了，纵然我经常出差，我们身处异地，情感始终稳定而自然，甚至可以用平淡如水来形容那种平静的幸福。这种稳定宁静淡，使得我专注于幸福的家庭生活，自然而然，无需反思，幸福到不知不觉。我很少去反思，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如此平静，有什么魅力，能让我如此钟情。”

　　“那嫂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方月晴好奇道。

　　“以前我不知道，直到这次离开近二十天，我开始重新审视她，开始反思，为什么她赢得了我所有的尊重和恋慕。”王强似乎在自问自答，“她从来没有说过我怙恃半句坏话……”

　　方月晴跟了一句，“我妈经常说我爷爷奶奶欠好。”她看看王强，“你继续说。”

　　王强眼神越来越远，“她平时是个性格挺温顺的女人，可是一旦有人说我欠好，她会炸毛。”

　　还记得有一次，自己第一次见到妻子从外洋回来的小姐妹，那时是结婚第二年，她小姐妹可能有点瞧不上自己，说了一句“你可以找个更好的”，然后妻子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拉着自己从饭桌上离开，十几年时间没再联系过那小姐妹。

　　王强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做，人家小姐妹可能也是为了她好。

　　妻子很直接来了一句，“我既然嫁给了你，那么你在我眼中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妻子的优点远远不止这么多，每到逢年过节给双方老人准备工具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厚此薄彼，假设她给她怙恃买一件衣服，同时也会给王强怙恃买一件，她怙恃有的，自己怙恃也有，不管王强其时是不是在家里，这些她都市一一准备妥当，她唯一一次有私心，是丈母娘生病住院，妻子偷偷塞了一万块钱。

　　其实这样的事情王强能理解，只可惜其时他在出差，如果知道，可能会拿出更多，究竟如果自己怙恃生病，他也会这样去做。

　　她从来不要求王强赚几多钱，哪怕最穷的时候，妻子只能羡慕地看着小姐妹穿新衣服戴漂亮的首饰，也从没向王强要求过什么，反而她很努力赚钱经营家庭。

　　尤其是在王强失业那段时间，妻子天天慰藉他，说干得不开心就不干，横竖家里有她。

　　即便有时候打骂，妻子也是首先让步的人。

　　有些伉俪在斗嘴的时候，动不动就说自己当初瞎了眼，妻子从来没说过之类的话，只会就事论事，更没有拿离婚要挟。

　　记得有一次，自己实在来火了，对着妻子吼了一句离婚，结果妻子那晚坐在床边哭了一整夜。

　　影象里有太多太多关于她的事迹。

　　原本说着话的王强缄默沉静了，陷入淡淡的回忆中，似乎一点点和妻子的影象，都能让他看见彩虹。

　　或许，支撑他在这个年代努力拼搏的原因，正是影象中那个小小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