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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妄海寻千尺

第七章 四十年如一日 昙花心思

星落妄海寻千尺 落沙漏 359 2018-08-25 23:50:39

  似仙老人回去后,解了对海含诺的禁锢。

  海含诺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说:“老人家,您是仙人,请不要与我皇兄盘算。还请您放过他,有什么您冲我来。”

  “我认识你,你是海族第三百二十一代继续人海含诺。你的力量很强,不外你的心却一点都不强。”似仙老人看着她说,“若不是你说出了黎奘这个名字,今日里就凭着你擅自闯进我的家门,就要了你们的小命。”

  “母皇简直说过,此处为禁地,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可是,皇兄心里急切,为妹妹的也只能护送他进来了。还望您见谅。”

  “而已,你离开吧!”

  “可是皇兄?”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出不出的来全看他自己的了,在那里,时间都被无限地放大了,最难受的就是寥寂了。若是他支付了真心,耐得住寥寂,在里面四十年,也就是现实中的四日便可以离开,若是失了真心,那便永远也离不开了。”似仙老人说着,挥着自己的一双老手,就把还没反映过来的海含诺送了回去。

  海含诺曾试着找回去的路,却始终找不到。没法子,她只能先回去海笛宫了。

  “回来了!”龙海雅看着一脸惊骇的海含诺,就知道此行不顺利。

  海含诺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她抬起头来,满眼的血丝,且满满的都是愧疚之情。

  “皇兄怕是回不来了。”她说。

  龙海雅也是一顿,半晌缓不外神来。但仔细一想,似仙老人虽然刁难人,但是所行之事皆并无恶意。她这一生最痛恨的即是亏心之人,以至于所有的考验都离不开真心二字。

  “灵笛心诚,金石可开。似仙老人经常以真心考验到访者,而灵笛就是这真心人。”龙海雅说着,扬指掀开了所有的帘子,只见数以百计的昙花都含苞待放。

  “这是?”海含诺大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这宫里的下人不会打理,差点弄死了这些昙花。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帮着你打理了一番。如今,你这宫中气候适宜,昙花一现之景就在今朝。”龙海雅看着一脸痴痴的海含诺说,“你守着这些昙花已久,也没见过这些景象吧!”

  “今日所见胜过了百年守护,认真是假的不如真,顺应天意不强求才好啊!”海含诺说完这些话,一旁的亚珂就变了脸色。龙海雅微笑着看着亚珂,轻蔑的眼神从他的脸上划过。

  “前些日子,我与你说过这昙花另有另一个故事,其时元始晶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讲与你听。不如就趁着这美景,与你说道说道。”龙海雅看了一眼亚珂,又说,“我与你家殿下有些话说,你回避一下可好?”

  亚珂看了看海含诺,海含诺点了颔首,他就不宁愿宁可地离开了。

  这几日,龙三殿下明里暗里地挑明了说他是假的,而海含诺也似乎上了心,对他越发冷淡了。看来不得不抓紧时间复仇了,否则耗尽了她的信任,便难以再有时机了。亚珂这样想着,眼神也变得狠毒了几分。

  “你可知琉璃灯的故事?”

  “自然晓得。是天沙洛和天鹭逸深情的结晶。”

  “那你可知这其中另有一段昙花韵事?”

  “那就不知了,龙三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龙海雅笑了笑说:“琉璃灯有名洛逸灯,是天帝感念其二人深情,特地赐名。人们都说天沙洛与天鹭逸二人在琉璃灯中永生永世不疏散,你相信吗?”

  海含诺垂下了眼帘说:“龙三殿下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即便可以生生世世,但是世界只剩下两人,到底照旧寥寂难耐啊!所以她们决定重新轮回,岂论在天宫,照旧魔域,都要在一起。这样的生活远比两人死守要许多几何了,只要心意稳定,哪怕一人为神,一人成魔,也分不开。”龙海雅说,“有一次,我在人间见到了她们二人,也是巧了,她们的名字居然没有变,连面容都一模一样。只不外,两人过得有些凄苦。那一世,天沙洛是一个普通的农户子弟,天鹭逸也只是一个书生。就连所生年代也欠好,所以注定无法顺利地在一起。那是轩燕二十四年,正逢乱世。乱世之中有一句老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也正是这句话,逼着二人走上了绝路。”

  海含诺问:“那么关着昙花何事?”

  龙海雅看着即将绽开的昙花,说:“起于昙花,终于一谢。有些事情有始有终但却未必好。或许是在六月份,昙花盛开的季节。那日,二人在园林里偶遇,一眼定情。”

  天沙洛苦读诗书,却怀才不遇,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不外也怪不得她,世人大有为财而亡之徒,政界也一样,尤其照旧在杂乱的年代,更是糜烂之风盛行。几番落榜,她也明白了许多,不再对朝廷有所期待了,只想做个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初夏那日夜,正是国都园林昙花盛开的时候。天沙洛身着粗布衣裳,一壶浊酒仰卧在凉亭里,思考世事。夜微凉,合着细雨花香的微风掠面而过,满天星光也喜得露脸。

  “真是难得,南方的夏日夜没有雨。想必老天赏脸,也想赏赏昙花一现之景。”天沙洛一口浊酒下肚。

  “你这人,躺在这里,让其他人怎么坐?”突然,一个男子怒气冲冲地说。

  “走开走开,天地之大,难不成还不能有我一席地了。你这男子好生烦人,不在家织布绣花,出来做甚!”天沙洛挥了挥手,翻了个身不理会人了。

  那男子也是气不外,又把她翻了回来,说:“只会在男人面前逞威风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去那叛乱横生之地,为国奋战去。”

  天沙洛听了,原来心里就不平衡,这么一句话倒让她越发气不顺了。她睁开眼睛,计划好好和这个尖牙利嘴的男人说道说道了。

  不外,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却忘记了要说的话,反而变得羞涩了许多。

  男子以为是她想通了,终于肯让个位子了。于是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空出来的位子上。

  “你这人倒是还能说的通原理。不外,想你这副模样,一看就是个穷酸书生。政界糜烂,想必你也是怀才不遇吧!”

  天沙洛听了,忍不住看着正在望向昙花的男子,笑了。

  “这位少爷所说倒是正中我心意。怀才不遇,救国无望啊!”

  男子听了,摇了摇头说:“国家内忧外患,你既解不了内忧,何不去为解外患出一份力呢?你若有志,定有法子。不像我们男子,才是真真的报国无门啊!”

  天沙洛听了,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意。这个男子与他人差异,既明的了心思,又能解了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天沙洛问。

  “天鹭逸,你呢?”

  “天沙洛,我们同姓呢!”

  “说起来也是有缘啊!天沙洛,你看,昙花就要开了。”

  天沙洛回过头去,正悦目到昙花紫色的外衣正悄悄绽开。

  “真是美极了啊!梦里寻他千百回,今才方知世间存。皎色莫若白雪色,白雪却无他花情。”天沙洛提着酒壶,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还不时提酒助兴。

  “我是一个农家子,只识得几个字,但却不懂这些文墨之词,是好是坏也无法评判。还望小姐见谅。”

  “志同道合之人,难得难得。”天沙洛自己都没有觉察,她变得温柔了许多。

  “这句我可明白。你们这些念书人,志同道合之人不应也是念书人吗?”

  “天少爷这话说的可差池。所为志同道合,是以志趣相投为主。世间多书生,但心思想通之人却少之又少。你我这般,便可算做志同道合。”

  “我看,油嘴滑舌倒是真的。我与你第一次晤面,定不能相互了解。说禁绝你是在诓我。”天鹭逸扭过头去说。

  天沙洛正要解释,就见天鹭逸站了起来,兴奋地大叫道:“花开了,花开了。”

  天沙洛顺着天鹭逸的目光望去,只见洁白无瑕的花朵在星光之下熠熠生辉,身子娇弱却意志顽强。虽然只有一夜美好,但也努力绽放,这不正是人间至强的节气吗?

  “天少爷说得对,或许我真的该试试走其它的路了。”

  突然间,城内惊恐声遍布。

  “怎么了?”

  天沙洛皱着眉头说:“叛军入侵了,我们快走。”说着,就拉着天沙洛一起随着人群逃跑了。

  天鹭逸随路回了家,收拾了工具,带着老父亲一同离开了家乡。而天沙洛一人无牵无挂,一小我私家也只带了些盘缠。

  今后的日子,她们一直被叛军追赶,一路向着国都去。然而国都内难民无数,已经难以容下她们了。无可奈何,只能躲进深山,艰难过活了。

  天鹭逸的父亲这些日子看着天沙洛,心里明白她的心思。然而时局动荡,百无一用是书生。纵使满腹经纶,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活下去,倒不如嫁给那屠夫来得踏实。

  天鹭逸的父亲千般阻拦两人在一起。天沙洛也看清了这世道,明白对于不讲理的刽子手,没有手腕上的力量,就只能等死。

  她深情地看着天鹭逸,这些日子她连累了他,她穷困潦倒,没有他与其父亲的接济,早已死在了街头。她心里钟情于他,他的心也一样。然而,任何的担忧都是有原理的。如此逃亡,何时能到头。

  一天夜里,天沙洛写下一份离别信,去参军了。

  天鹭逸与父亲没有了天沙洛,也不敢四处逃亡,只能待在山上,种些粮食,应付着过日子了。

  三年已往了,虽然有无数的有志之士为国奋战,可是朝廷的糜烂已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了。几场凄惨的失败换来了两次小的胜利,她们就心满意足了。士兵们的士气一日不如一日,很快也就成了一摊散沙。终于,国都破了。士兵四处逃窜,成了叛军最主要的杀戮工具。

  天沙洛也逃回了山上,她的身上多了许多伤疤,然而于事无补。国亡了,她只能轻易在世,为了天鹭逸。

  然而,当她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天鹭逸的父亲已经为他许了人家。那户人家的小姐是个好人,家境富足,而且文武双全。天鹭逸长得眉清目秀,秀丽可人,深得她的心。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亲事。

  天沙洛悲愤欲绝,想与天鹭逸理论。

  天鹭逸没有想到,她能在世回来,头上的一朵白花已经讲明了他的心意。天沙洛看着,所有的悲愤也都消失了。

  那一晚又是昙花绽开的好时候。不外她们去晚了,昙花已经绽开,只等花谢了。

  天沙洛依旧拿着她的酒壶,躺在小亭子里,喝着闷酒。眼角的泪水模糊了满天的星辰。

  “鹭逸,你嫁了吧。我去看过了,那人是个好人,定能保你一世平安。”天沙洛的声音低的她自己都听不见了,然而听者有意。天鹭逸落了泪,望着满园的昙花,没有话。

  “你父亲说得对,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这一生读遍了圣贤书,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留不住。”

  “我以为你死了。”天鹭逸突然说,“三年前,我们在这里初见,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懂。本以为你是轻薄之徒,故以不解为由化解。那些天,你对我如何,我心里明白。原来,我想着你回不来,我就在昙花干枯之时随你而去。可是,你回来了,却要我嫁与她人。你让我情何以堪。”

  天沙洛苦笑着说:“我愿离去,玉成与你。我在世始终是你的绊脚石。”

  天鹭逸没有说话,背对着她,悄悄地落泪。

  天沙洛来时,已经喝下了剧毒。昙花开始干枯了,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像昙花一般清纯唯美的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手重重地垂下,天鹭逸转过头来,把没有了气息的天沙洛抱在怀里,望着满园的颓败景象,哽咽了。

  “多情尽被无情伤,哪知情深伤愈甚。满园之景随风去,故人叹归忘川石。皎色不如血色浓,夜雨不如日光柔。此情若与月老寄,盼她奈何桥头停。”天鹭逸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沙洛,世事无常,但你我真情难却。希望奈何桥头,忘川石上,你等我一同离去。”说罢,天鹭逸最后望了一眼干枯殆尽的昙花,了无遗憾地离去了。

  龙海雅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你问我世间情为何物,我无法回覆,只能许你昙花一现之景。盼望你能珍惜花开时分美丽,花落之时也不留遗憾。”

  海含诺听着,望着已经绽开了的昙花,跪倒在地。父君嫁于母皇以后最喜昙花,其意天地皆知。

  “你可知我想说什么?”

  “这一段故事虽然讲了一个恋爱故事,但是放在我这里,确有另一重寄义,那即是顺应自然。不外,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还需时间。”海含诺说。

  “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你的心事困了你太久太久了,是时候放下了。龙巢无人看管,我就先回去了。”龙海雅说完,转身离开了。

  龙海雅回到岸上,看着还在挣扎着的龙吟音,不屑地笑了。

  “困你十天半个月的,看你能成什么事。”说罢,就化作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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