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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神女兮山之阿

往事

若有神女兮山之阿 长矢 2013 2017-12-13 12:45:19

  我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我变作一个叫杜若的凡人,投到那药仙葛仙翁门下当了个修仙的门生。

  前尘往事我已忘了太多,我记不清当初因何要偷用那封印的禁术将自己变作一个凡人,我也记不清我为何要将那人镇压在翼湖湖底。

  我只记得造化弄人。

  我亲手镇压他,又亲手将他放了出来。

  我觉得头有些疼。虽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但记性向来不差。可因何我却记不得我镇压他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奇异的是,我又清楚的知道,我不是杜若。

  我是碧落,是那广成子唯一的门生,十方神器崆峒印的守护神。

  说到崆峒印,我心底不禁涌出一股淡淡的悲凉。当初我即是用它将那人封印的。

  那一日,我不动声色的灌醉了我那自制师父后,便偷偷潜出了采薇宫。

  在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我时常参禅打坐的竹林后,我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天界。

  出了扶桑山,一路向西,不用半日我便由极东的神山昆仑飞到了极西的蛮荒。

  那妖界的合虚山虽不如昆仑山雄伟壮观,但那山上的春景却是极美,以神圣取胜的昆仑山却是比不上。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我在翼湖阳坡上折了只开的将将好的朱顶红。现在想起来,那红色的花瓣倒和我眼前这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有几分相似。

  那人虽也有舞文弄墨赏花踏青的一面,但却素来不喜将这些花花卉草折下,再用活水养着,借此延长花期。他说花有花的命数,长在哪个地方即是它的命数,若是你折下它,便坏了命数,染了因果。现在想来,这句话倒是有几分原理。

  那日我对着阳光细细的把玩了一番手中的朱顶红后,便将它放进了我存放杂物的乾坤袋中。

  估算了一下时辰后,我便寻了个阴凉地打起了坐。

  这一坐便坐到了日落西山。

  我记不清我脑子里其时在想些什么。对于这一段影象,我始终无法记起我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我就像一个突然突入的旁观者一般,只能看得见其时发生了什么,却探究不出原因,甚至于我其时的心情,我也不知悲喜。

  不外,既然是要大战一场,怎么说都不行能是开心的吧。

  那人照旧来了。我知道我是极不愿意他泛起的。

  我和他其时的对话,无论我怎样揉着太阳穴用力的追念,我始终都记不起。

  这或许是我影象深处最为深刻又最不愿记起的一段回忆吧。

  否则这彼岸花的香味为何只将之叫醒了一半。这一定是那封印与之撕扯对弈的结果。

  往事浮现,我虽记得不甚清晰,但那场大战的带给我的痛楚我却影象犹新。

  那人自上古时代便开始修炼,而我虽天分极高,但终究不外是一个只有几千岁的小仙,修为自然比不得他。

  若非我有那崆峒印在手,我连与他缠斗的资格都没有。

  我终究照旧年轻气盛了些。我犹记得若不是他那时实时呵叱住他那只想要趁空隙偷袭的天狗,恐怕我早就身死道消了。

  我虽心知我和他的因缘际会差异于旁人,但也实在不愿相信他会意甘情愿被我镇压。

  究竟我的修为确实比他差了一大截。在他手下,自保都显得捉襟见肘。

  这一段影象并不完整,其时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我实在记不得了。

  总之他被我的崆峒印镇住了。

  至于厥后我为何会满身重伤的泛起在罗浮山,这其中的缘由我也无从知晓。

  或许厥后的这一段影象与我而言基础就无足轻重吧。

  如今,我泛起在这阴界,自然是要去救胖虎的。

  说来倒是有几分可悲,没有飞升的修真者就算修为堪比神仙但仍旧要受天地规则的制约。施放任何术法都需相同天地上表天听。这阴界没有灵气无法相同天地,我在这自然施不了那航行术,否则怎么会落得徒步穿越这彼岸花海的下场。

  倒是先前那老仙人的话有几分意思。他说这都是我的宿命。

  虽然我心底照旧有几分不平气,但照旧不得不认可,即便我是跳脱轮回不食五谷的神仙,我的命运依旧不是由我自己去支配的。

  师父说“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每个神仙都有他应去肩负的义务,这都是注定的,你无从逃避。”

  如今看来,确实是这个理。

  就算我变作凡人,我也只会在绕了一大截以后重新走上自己原本就应当走的那条路。

  所有的一切都自翼湖始,在转了一大圈以后,又回到了翼湖。

  这即是命中注定。

  想到这里,我心中倒莫名觉得轻松了一些。

  我抬眼眺望了一番,眼前的彼岸花海仍旧看不到边际。

  若是没有记错,这阴界应该只有一朵真正的彼岸花,其余皆是虚影才对。

  师父曾经教给我的八卦定位法此时倒也能派上用场。

  在阴界,天地秩序与人界正好相反。这定位法推算出的生门应该是死门,而死门正好相反,存有一丝生机。

  那生机自然就是那株真正的彼岸花。

  死门在东南偏向。

  我朝四周望了望,定了方位,便踩着脚下的彼岸花极速走去。

  虽说不能驾云,但因我是元神的状态,脚步自然也不慢。不外一刻钟,我便发现了差异。

  眼前的彼岸花海虽然仍旧看不到尽头,但摇荡的花丛中却隐隐约约多了个白色的花影。

  红色的彼岸花代表死亡的悲戚,白色的则代表死亡的美。

  那株白色的彼岸花发出的白光倒与我的崆峒印发出的光有几分相似。

  找到了死门中的生机,我便有时机走出这里了。

  那彼岸花似有生命一般,我似乎听见了一声极重的叹息。

  片刻后,那些耀眼的红色便如潮水一般疯狂的往退却去。

  依旧是紫红色的天空,身后不远处还能看到那条三途河。

  我的脚下多了条黄沙道,罡风一吹,黄沙漫天,湮没了我身后不远处的礁石。

  果真如此,黄泉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并无转头路。

  我朝那株随风摇曳的彼岸花拱了拱手,便朝前走去。

  而脚上,被染红的绫鞋,不知何时又白皙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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