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醒来
……
林藏锋昏厥的第四天,清晨如期而至。
郑秀晶趴在病床边平静的睡去,或许是做了什么梦吧,她的小脸上有着紧张的神情,眼睑也不停的发抖,似乎马上要惊醒的样子。
林藏锋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朦胧的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纯白,闻着似曾相识的消毒水气味,林藏锋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但却牵动了伤势,疼得他只咧嘴,也让他的神经瞬间清醒。
突然,感受自己的手臂似乎被谁抱得紧紧的,他轻轻偏头一看,是一个女孩,浓黑的长发轻轻盖住她的侧颜,却没有盖住她哆嗦的眼睛。
她做噩梦了。
林藏锋这样想到。
她是,郑秀晶。
林藏锋也突然反映过来。
她在这里守了我很长时间吧,身上穿的衣服,也照旧那件给他盖过的那件玄色风衣呢。
有些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但林藏锋觉得心里暖暖的,想起黑黑暗这个女孩对他的依偎,他似乎也想起许多年前的另一个女孩,小小的,软软的,总是很依赖他的样子。
只是,现在,那个软软的她或许也不再需要他,而灵魂交替的他,也等着她一个说法。
突然,郑秀晶猛然抬头,眼睛红红的,然后迅速看向林藏锋,而被惊了一下的林藏锋也怔怔看着郑秀晶,于是那一刻,两人对视。
一个眼中有泪,饱含激动,喜悦等种种庞大的情感。
另一个却有些茫然和呆滞。
“你,你醒了。”郑秀晶颤声道。
“嗯。”林藏锋轻轻回应一声。
“你不守约定。”郑秀晶突然说道。
“额,你为什么不觉得那只是个梦呢?不觉得,有些荒唐吗?”林藏锋呆了一下,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约定,只是也有些奇怪,孟婆婆为什么会指引她来找自己呢?而她为什么也不觉得神奇或是奇怪呢?
“不觉得,因为你回来了,因为你说出这句话了,那就证明那不是梦,所以无论荒唐也好,冥冥之中真的有神鬼也好,我都相信,我都深深谢谢。”郑秀晶认真说道,但语气却越来越压抑。
林藏锋哑然了,这丫头真的很认真的样子,谢谢什么的,自己真的也欠许多几何说什么,横竖她能接受,也总是一件好事。
然而看着林藏锋哑然的模样,郑秀晶却突然上前抱住他,“谢谢你,谢谢你肯回来……”
“疼疼疼……”林藏锋倒吸一口凉气,全身似乎针扎一样。
郑秀晶也反映过来,急遽起身,只是林藏锋却看到了,这个丫头,哭了。
“比亚内,比亚内,我去叫医生!”带着哭腔,郑秀晶不住的致歉,生怕伤害到林藏锋。
“等等,我没事。”
林藏锋声音不高,但却依然喊住了转身要跑去叫医生的郑秀晶。
郑秀晶又来到床边,怯怯的坐下看着林藏锋,眼泪也是不受控制的流。
看着女孩流泪,林藏锋徐徐抬起手,想要为她擦一擦眼泪,可不知为何,他竟然似乎使不上力气一样,抬了半天也仅仅只是抬起。
无力的叹息一下,他准备张口慰藉一下她,只是还没张口,他就感应指尖传来一种温热,柔嫩的感受,同时也带着一种湿润。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就看到郑秀晶主动迎上来,把一张小脸放在他恰好能抬起手的位置。
迎着那女孩绝不闪躲和含着一丝羞涩的眼神,林藏锋轻轻的笑了笑,抬起手,为女孩拭去了眼泪,然后柔和的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哭泣了,会把眼睛哭坏的。”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抱住他的手,脸也轻轻的贴上去,然后林藏锋又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打湿了他的手心。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女孩的话语,带着沙哑的哭意,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林藏锋突然不敢再有行动了,手掌抬在那里,像是雕塑一样,而女孩柔嫩滑腻的脸庞也似乎是一个定身咒,捧在手心,却徐徐让全身都麻痹和僵硬起来。
就这样,女孩从压抑的哭泣突然酿成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担忧和愧疚哭尽,而林藏锋却从一开始僵硬到现在,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女孩哭了很久,终于哭累了,才觉察自己已经在林藏锋的手掌心里哭了很久的样子,她擦了擦眼泪,可却依旧呆呆的靠着林藏锋宽大的手掌,也不说话,还时而轻轻哭泣一下。
而林藏锋现在内心的紧张也逐渐转变为一种怜惜,身体的僵硬也逐渐消退,他轻轻叹一口气,然后换上轻松的语调,试探问一句,“或许,我们美美的冰山公主是在为我而哭泣吗?”
郑秀晶先是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看他一眼,然后偏过头去,照旧没说话,不外这次却放开了她主动贴在脸上的林藏锋的那只手。
那种温热的感受瞬间消失,林藏锋遗憾叹了一口气,“生气了?唉,真遗憾啊。”
郑秀晶转过头看他,一双红红的眼睛有了一丝疑惑,然后哭泣问一句,“遗憾,什么。”
林藏锋挑挑眉,稍稍抬了抬另一只手,“wuli大秀晶厚此薄彼啊,这只手也想一亲芳泽,可惜,女神不给时机啊。”
郑秀晶眉头皱下,“mo呀,藏锋你是在调戏我吗?”
林藏锋也睁大了眼睛,急遽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调治一下气氛,没有调戏秀晶的意思。”
郑秀晶“噗嗤”一笑,“哈哈哈,看把你紧张的,放心吧,我不会哭了,藏锋也不要勉强自己去调治什么气氛,我知道藏锋并非能说会道的人。”
“呵呵呵。”林藏锋干笑一下,心里有些尴尬的同时,也决定认真说点什么,“好吧,被wuli大秀晶识破了,看你哭的很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慰藉,其实,秀晶你不用愧疚什么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就算真的陷落在那片黑暗,也与你无关,不要为此有什么心里肩负,好吗?”
“欠好。”郑秀晶严肃而认真的回复两个字。
“……不用这么坚定吧?”林藏锋弱弱问一句。
“你有你的不在意,我也有我的坚持,从你舍命救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你我有了解不开的纠缠,更况且,你之前还救过我一次,更是为我背负舆论和打架,这么多又这么重的膏泽,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与我无关?”郑秀晶越发认真,看着林藏锋的目光也更柔和。
看着这个目光,林藏锋有些疑惑,这应该是,谢谢的目光吧?不外,别再看我了呀,要被你融化了呀,看的我连你说什么都忘了好吗?
哇,受不了了,林藏锋急遽偏过头去,不敢再直视郑秀晶的温柔目光,然后还故作镇定的应答一下,“嗯,好。”
林藏锋的窘态让郑秀晶终于展露了更多的笑颜,一双美目都笑成了月牙,她轻轻拍他一下,“好什么好呀,wuli让人放心的大保镖,林藏锋xi是怕羞了吗?”
林藏锋不作答,继续偏头不敢看郑秀晶的眼睛。
而郑秀晶也继续笑,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开心。
终于,又是很久的时间已往,郑秀晶应该是笑够了,她轻轻碰碰林藏锋的大手,轻声召唤一句。
“藏锋,转过来吧。”
林藏锋没动。
“我不笑了,好吗?”
林藏锋依旧没动。
“好好好,我不看你了。”
林藏锋露出个侧脸,余光看郑秀晶一眼,有些警惕的问一句,“真的?”
“哇,林藏锋xi,你知道有几多人想让我看他一眼我都不看吗?到你这儿,还能这么嫌弃的吗?”郑秀晶失笑说道。
林藏锋急遽把头偏过来,严肃而又认真的晃了晃头,“不是嫌弃,是你,是你作为一个大美女,是不是太低估了自己的杀伤力了?而且你也太没原则了,对一个病人,你怎能忍心对他痛下杀手呢?”
“mo呀,痛下杀手?”郑秀晶笑着问一下,然后又一次“温柔”看他一眼,“是这样吗?”
林藏锋不言不语,面色平静看她一眼,然后,又偏过头去,然后语气很是悲痛的说一句,“郑秀晶xi,你连一个病人都欺负,还不停的欺负,你另有没有底线了啊?”
郑秀晶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笑够了的她又一次轻轻戳戳林藏锋,而且戳的还不是手,是他胖胖的脸。
“林藏锋xi,转过来吧。”
“我不!”
“我保证不再欺负你了!”
“我不!”
“呀,信不信我换已往?”
“哇,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难道我这么一个大美女温柔看你,你还不兴奋吗?”
“郑秀晶xi,不带这么夸自己的吧!”
“又不是我说的,还不是林藏锋xi先说的,是我,是我这个大美女低估了自己的杀伤力吗?”
“……我错了,请郑秀晶xi看在我是一个病人的份上,放过我吧……你那样看我,我心脏受不了啊。”
“我可以理解为,林藏锋xi是在夸我吗?”
“……”这一刻,林藏锋彻底无语。
但空气也在这时突然平静下来,郑秀晶的笑颜突然迅速消退,因为她的目光突然就扫视到了林藏锋偏头后,脖子上的那一道伤疤,此时被线缝合着,但却仍然可以看出伤口像是被刀子划过一样的,但她清楚,这不是刀子划过的,而是碎裂的玻璃的划出的伤口。
至于原因,与她有关。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藏锋你转过来吧,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认真的一个问题。”平静的空气中,郑秀晶默默认真起来。
林藏锋怯怯偏头过来,没有说话,而是看一眼突然正色的郑秀晶,有些疑惑,她,要问什么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