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心里又能痛快呢?
当遇见沥沁,楚家的遭遇浮现眼前,一条条尸体铺满院落,血染遍廊道,身后的厢房燃烧成火海。
只有他,始终握着那把已经被打断的刀,一次次砍向那个,冷血可怕的男人。
楚桦拽紧腰间的断刀,这个仇,他一直铭刻在心,总有一天,他会去西方的黑欲沼,剿灭落花阁,另有那个男人。
当楚桦回到衙门,见一群官差拉着一名接一名的医生收支府邸,心中马上不安,忙拉住一名官差,从他口中得知昨夜发生的一切。
当听见南宫姝受了重伤,他已奔向南宫姝所居住的厢房,连后面的话都来不及听。
萧沐依旧苍白着脸,趴在床边,经过无数医生相同的口吻,她的眼角,已经湿润,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桦快快当当跑进来,便见着她脸上的忧伤,与躺在床上,苍白着脸昏厥的南宫姝,马上脸色难看起来:“怎么会这样!”
萧沐揉揉湿润的眼角,望向门口,楚桦正震惊的跑过来,眼角又是一湿:“楚桦,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南宫姝,如果我在强一点,能掩护自己,他就不会酿成这样,生死未卜。”
“别伤心了,现在是找医生救他。”楚桦坐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一眼他后背,拧眉:“怎么伤这么重!”
“他替我挡下了射过来的所有箭雨。”萧沐哽咽道,恨不得其时自己蒙受。
“别伤心了,我见官差找了不少医生,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萧沐垂眸:“他们都说……”
“准备后事”四个字,不知为何她突然无法开口,她畏惧,这四个字决定了南宫姝的命运。
“呜呜呜,楚桦,我突然好畏惧,南宫姝虽然偶尔胆怯,偶尔冷情,可是他还年轻,另有许多事没有做,还没娶妻生子,我不想,不想他英年早逝,真的不想,呜呜呜……”萧沐捂脸,眼泪从指缝间滑落,滴在捕快服上。
“萧沐……”
楚桦抬手,想摸摸她的头,或者抱一抱她,抚慰她内心的不安,可是最后,缄默沉静下来,任由她哭泣。
哭吧,哭出来才好受些,没有那么多压抑。
敲门声突然响起,正缄默沉静盯着萧沐的楚桦,侧头,便见上官云站在门口。
“欠美意思,打扰了你们,但有个消息,我有须要通知你们。”
上官云来到床边:“适才,有个自称是“医生”的男子来到衙门,扬言能医好南宫姝,我见他并非开玩笑,便带了进来,他现在就在房外。”
“真的?!”萧沐停止哭泣,抬手抹掉眼泪,跑了出去。
果真,房外,一名二十岁男子正环视院子,当听见脚步声,他转身,看向门口,挑眉道:“你即是萧沐?”
“你即是自荐的医生?”
萧沐盯着面前,手握一把纸扇,轻轻为自己扇风的男子。
朴素的灰衣优雅大方,手中握着的纸扇上,书写着“东方”二字,一头黑发用铜冠束起,剑眉微挑,嘴角带笑,额间印有一个狐尾花钿,将他勾勒出一股妖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