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不宁愿宁可就此离开。
因为,她想听听外人如何评价她。
这么一想,林佳兰便躲在门外偷听起来。
必竟,屋中有她未来的婆婆裴夫人,旁人这般说她,裴夫人会如何想呢?
她必须得知道裴夫人的想法。
茶室里,一张长方形的楠木雕花大茶几边,围坐着五个贵夫人。
除了裴夫人,另有几个或胖或瘦,或黑或白,但个个妆扮华美的贵夫人。
“祭文的辞藻很是的华美,语句相当的煽情。我女儿适才跟我说,那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祭文。也难怪啊,林二小姐会去抄。这是因为太喜欢那篇文吧?”一个穿墨绿色锦裙的胖夫人说道。
这是位国公夫人,身份比永安侯夫人裴夫人高尚些,是以,她不怕跟裴夫人杠上。
裴夫人正拿一块小点心咬着。
国公夫人的几句话,将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口点心,下不去,又不敢吐出,生生堵在嗓子眼,惆怅得将她差点憋死。
裴夫人慌忙抓起茶杯猛灌一口茶,才将那口点心吞了下去。
可偏偏,茶水是刚倒的,烫得她舌头都疼了。
一个夫人问她,“您不是不爱苦丁茶吗?”
什么?苦丁茶?裴夫人好想吐,心中那个气啊!
“我今天想换个口味。”她忍着嘴巴疼,不紧不慢,自豪地说道。
另一个瘦些的,穿绛红色锦裙,裙摆处绣着祥云的大方脸夫人则说道,“裴夫人,您那未来儿媳,是不是身子欠好?我贵寓的女医生,医术相当好,要不要请去给她看看身子?内外伤都市看呢。究竟啊,裴夫人您只有一个儿子,不是吗?这儿媳妇,虽然得挑身子骨健朗的女人。”
裴夫人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
她知道她们口中说的,她未来的儿媳妇是谁。
即是昭阳公主介绍的林二小姐。
昭阳公主是她相公永安侯的亲表妹,是裴太妃的女儿,当朝的长公主。
由她做媒,永安侯府,哪敢不从呢?
好与坏,都得接受着。
听这个夫人一说,裴夫人马上说道,“她的身子哪儿欠好?未曾听说呀,南宫夫人可不要耳食之闻,坏了她的名声。”
她不喜欢林二小姐,但未来总归会是一家人,是以,她尽力地维护着林佳兰的名声。
南宫夫人叹道,“裴夫人,我可是高门夫人,哪会生诽谤他人之心?我这不是给我儿子和相公的脸上抹黑吗?林二小姐年纪轻轻的泛起幻觉,还不叫身体欠好?我贵寓八十岁的太夫人,就经常说胡话,医生说她脑袋坏了呢。”
裴夫人一噎。
说来说去,南宫夫人是在讽笑林佳兰当众嚷着,有鬼的事?
裴夫人心中那个气啊!
可她不敢将南宫夫人怎么样。
因为,南宫夫人是昌邑侯的嫡夫人。
林伯勇一死,朝中少了一位能出征的上将,正德帝便提拔了昌邑侯的儿子,昨天刚刚被封为四品将军。
如今边地经常不太平,武将一直被正德帝重视着。裴夫人哪敢同南宫夫人正面翻脸?
由于裴家在京城的职位显赫,裴夫人在京城的贵夫人圈子中,一向跋扈,说东家,讽西家。
众夫人们偏偏又没有法回驳,只得将闷气生生咽在肚子里。
如今,终于是风水轮流转着,裴家出了笑话了。
这几位夫人,为了报当初被讽之仇,虽然会抓着时机讥笑一下裴夫人了。
将裴夫人气得七窍生烟。
不外呢,各人今后还要晤面,便也见好就收。
“时辰不早了,我儿媳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裴夫人,欠美意思,我得回家去了。”宁国公夫人第一个放下茶盏,拿帕子拭了拭唇角的茶渍,微微笑道。
南宫夫人站起身来,走向宁国公夫人,叹了一声,“唉,真羡慕国公夫人您啦,您那儿媳可是来自书香之家,不仅学问好,品相也好,性情也好,希望我儿子未来,也找个这样的儿媳。”
“好什么呀。”宁国公夫人也站起身来,“当年聚贤书院比试时,她的才学输给了林二小姐呢。”
“她学问差一些,可没抄啊。”南宫夫人说道。
好嘛,又说到抄袭上来了。
裴夫人只好闷坐品茗。
“裴夫人,你不走吗?”各人都站起身来了,只有裴夫人坐着不动,南宫夫人便和声问道。
走?被这几个老乌鸦嘴继续讥笑?裴夫人可不傻。
“不了,我在等昭阳公主贵寓的女官,她说有要事找我相商。”裴夫人说道。
京城里,除了楚誉,就属昭阳长公主的脾气最坏,各人听到裴夫人提到昭阳公主,哪怕是来了个管事,也不敢再停在这里,一个个快速离去。
等那几人的脚步声都离开后,裴夫人怒得砸了一个茶壶。
“活该的!”为什么是这种局面?裴夫人咬牙恨道。
她喝了一杯凉茶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起身走出了雅间。
这时,一个百合色衣衫的年轻女子,从门侧的大花瓶后闪身出来。
“夫人。”她盈盈拜下。
裴夫人停了脚步,看见来人,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是你?”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来的人,正是她的好“儿媳”,林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