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冰球漂浮在地下暗河里,亚恩看着头顶掉落的碎石和冰块不停砸下,撞击在厚度不到五厘米的冰球上。幸亏这个冰球虽然看起来薄,但实际很是坚硬,石块只是把球体撞的一阵晃悠。
突然一阵疯狂的笑声传来,克拉赫的身影重新顶的裂隙间飞入,她手持魔法权杖,面部被黑雾笼罩,厉声说道:“人类,休想逃走!”
魔法元素在空气中汇聚起来,凝结成数十根尖锐的冰棱,如离弦之箭射来。哪怕隔着冰球,也能听到外面传来的破空声。
亚恩没有感应一丝一毫的绝望,不是他对这个冰球的结实有多大信心,而是自从开始了这场逃亡之旅后,他就已经把绝望当做常态了。用希维尔的话来说,横竖他们现在处于冰球内部,什么也做不了,绝不停望对于结果都没有任何改变。
他眨巴掉眼角的泪水,感伤于自身的坚强。
冰棱可不会管他的心情如何,在下一刻便射了过来,狠狠地撞在二人乘坐的冰球上,球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数条裂痕,两根冰刺直接穿透进来,同时陪同着细小水流的涌入。
冰球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打翻,飞快地旋转向前转动,亚恩和希维尔在里面也是一阵翻腾,根天职不清东南西北,只能随着冰球一起转动。
等到二人重新稳住球体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远远地,他们可以看到裂隙处的一丁点亮光,以及亮光中的一道微小黑影。随后,整个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亚恩冷静地从希维尔的身上爬起,询问对方有没有受伤。在适才的翻腾中,他数次被扎透冰球的冰棱所刺伤。
“我没事。”黑黑暗传来希维尔越发冷静的声音,另有始终回响的水流声。
他松了口气,抬了抬胳膊,疼痛感告诉他这里有一处伤口,然后继续数着。
两处,三处,四处。
很好,没有致命部位,都是在非要害处发生的伤口。
他捂住后腰肾部的一个小孔,堵住向外流出的血液,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克拉赫应该是追不上来了,那么最大的威胁就解除了;脚下已经到达脚踝的积水还在增长,这说明冰球现在还在漏水。
他用单手摸索着球体内部,找到那两根冰棱,细小的水流在这里不停渗入,然后走了已往,挡在冰棱的前方。
希维尔在他的身后问道:“水位已经到达小腿了,我们把衣服脱了,看看能不能盖住。”
亚恩用手沿着冰棱刺入的地方,在周围摸索着,过了一会才答道:“不用了,半个球体都有裂痕,我们就算是把衣服全脱了,作用也不大。”
希维尔突然紧紧地靠了过来,整小我私家都和他贴在一起,“你受伤了?”一阵轻柔的呼吸声和女人的气息吹在他的脸颊。
亚恩笑了笑,随后意识到对方基础看不到自己的心情。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有精神一点,笑着说道:“我掩饰的这么好,都能拿个影帝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希维尔伸手在他身上乱摸,四处来回上下其手,也没问他影帝是什么意思,淡淡说道:“我能闻到血腥味。”
“一点小伤,不碍事。”
亚恩说完闭上眼睛,静下心来,感受着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找到其中的冰属性元素。他实验着让元素汇聚在冰球的裂缝处,一点一点地凝聚着。
没过多久,他就停止了这种无用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基础做不到操控空气中的元素。
“失败了吗?”希维尔问道。她的语气没有任何颠簸,用手找到了亚恩身上的一个伤口。
亚恩感受到积水已经蔓延到了膝盖,略微焦急地说道:“不用管我的伤,别滋扰我,让我再试一次。”
希维尔一声不吭地退却一步,但两人的距离仍然很近,这个冰球的直径也不外两米巨细,亚恩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以及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
他再次凝神聚气,运起呼吸养气法,试图引导着元素向体内汇聚。
三轮呼吸法之后,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果真追随着气的流动向丹田汇聚,然后他把意识沉入丹田,给这股元素打上属于自己的精神印记,这样才气称之为魔力。这些都是克拉赫的真名中包罗的信息。
他有些兴奋地调动这股魔力来得手掌,魔力虽然微弱,但却是现在生存下去的希望。
他把手放在冰球上,用指尖感知着裂痕的漫衍,一点一点地堵上所有缺口。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四处伤口一直在向外淌血,所以发生了失血过多的反映;也可能是因为究竟是第一次操控魔力做这种精细活,在他终于堵上所有渗水漏洞的时候,大脑一阵眩晕感传来,精神泛起了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亚恩靠在冰球内部强打起精神,开心中透着自得的语气说道:“搞定了,我们睡一觉,等睁开眼的时候,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黑黑暗,他感受到女人再次靠近,用酷寒的语气问他:“你身上有几个伤口?”
亚恩有些精神萎靡地答道:“四个。”
“在哪里?”
“腿上一个,腰后一个,背上一个,右臂一个。”
希维尔缄默沉静不言地走进,脱掉他残缺且染血的风衣,用手摸索着包扎。
他这才醒悟过来,再次打起精神,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你不会是把我给你买的皮甲撕烂了吧,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没有,我用的是我的内衣。”
年轻人一怔,讪讪说道:“啊,不用了吧,我的风衣横竖也破了,就用这个吧。”
“别动!”希维尔紧了紧手上的‘绷带’,勒住伤口,亚恩小声呼痛,然后听到对方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的声音,“风衣效果欠好,听我的。”
他苦笑一声,把头低下,任由对方摆布。强烈的睡意从全身上下、从大脑深处传来,就连身体上的疼痛也酿成了麻木。从遇到牛头怪到现在,他就一直精神紧绷着,数次耗尽气力,险些没怎么休息过,更别提睡觉了。
亚恩用力撑起眼皮,想看看身前在给他包扎的女人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可惜在这地下暗河之中,除了二人的呼吸声,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刚包扎完两处伤口,希维尔照旧撕碎了湿透的风衣作为绷带,因为内衣用完了。
亚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撑着身体,正想打趣两句,说几句俏皮话,突然,一道闪电打在脑海中——
呼吸?氧气?
活该的克拉赫,你想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