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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令郎无双

第7章 风起西府

红楼之令郎无双 司马匪鉴 2794 2017-09-07 09:09:00

  邢夫人体型臃肿,身上的大披风直拖到地上。

  她一进来,王熙凤的态度、气势就软了下来,先两腿微微弯曲,膝盖前倾,捏着丝帕的两手交织放在前面,行了万福礼,修长的指甲上涂一层丹蔻,笑道:“这点事情,怎么劳烦大太太……”

  王熙凤的意思是,她可以处置惩罚,又点明贾琮小题大做了,邢夫人却道:“迎春这里失事,我若不管,在老太太跟前,我另有什么脸面。”

  邢夫人和王熙凤是婆媳,贾母和邢夫人又何尝不是婆媳。

  贾迎春递上茶来、行礼,贾探春、贾惜春,另有丫鬟们,行礼之后,识趣地告退,邢夫人瞪大眼睛看向贾琮:“琮儿,是你叫人打王嬷嬷的?”

  贾琮凑上来,小声道:“太太,且跟孩儿到一边说话。”

  邢夫人想起贾赦对贾琮明显改观,犹豫少许,和他在一边窃窃私语,倒也没一来就呵叱他。

  王熙凤看得心里喷火,王嬷嬷、住儿媳妇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边贾琮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大太太,王嬷嬷要拿点工具,这无可无不行,但拿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她另有理,这就没有规则了,此其一。”

  “其二,王嬷嬷偷了工具,究竟是拿去赌,照旧贴补家用,太太一查不就知道了?此事耳闻目睹者,不知有几多,派人一搜查,人证物证不难。”

  “其三,此事用不着郑重其事地回老太太,王嬷嬷果真坐庄,聚众赌钱,太太把她撵出去,有了理由、人证物证,老太太是最痛恨这种事的,一定要夸太太明见,做得实时。孩儿这么做,事先想过的,不仅是维护二姐姐,也是为大太太考虑。”

  贾琮一口气说完,不慌不忙地站立一旁,做这件事之前,他简直想过了方方面面,不是一时莽撞,呈匹夫之勇,他是铁了心要把王嬷嬷赶走。

  现在王嬷嬷的嚣张才是开始,再过几年,偷拿迎春工具,愈发没有忌惮,就会演酿成“懦小姐不问累金凤”,赶走王嬷嬷还在其次,贾琮更想影响迎春,不想她以后还那么软弱,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临时不说邢夫人、王夫人妯娌之间的矛盾,她们的陪房,就有相争之心。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家里另有丫头,奴才自己养奴才,这很类似西方的那句话“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周瑞家的很是体面,而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就看不外去了。这种陪房的作用是什么?她们是主母一等一的心腹、亲信,一个小陈诉,就会影响邢夫人、王夫人的心思、决策。

  晴雯之死、检查大观园、婆媳矛盾,未尝没有这些耳报神的作用。

  而且深条理的关系还更庞大,王善保家的照旧司棋的外婆……不难想象司棋是怎么进来的了……

  家长里短,利益纷争。

  贾琮对这些早已烂熟于心,而现在他把斗争的思想层面,从嫡母管教庶女,上升到婆婆对儿媳妇的改观,邢夫人自然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

  想了片刻,邢夫人徐徐颔首,虽说乳母身份尊贵一些,但王嬷嬷这种人确实不应留,就算撵出去,拿了人证物证,回老太太一声就是了,同时,邢夫人深深看着贾琮,心想:“这孩子的心思果真通透了许多几何,不说宝玉,贾琏做事也不会考虑这么多……看来……”

  “好了,究竟有没有拿工具、有没有果真坐庄,这些事我都市付托王善保家的查明的,孙福,先把王嬷嬷收押到下房。”邢夫人发话,一锤定音,王嬷嬷、住儿媳妇跪下求情,邢夫人看也不看。

  “迎春,你也不能一声不吭!”邢夫人训斥贾迎春一句,贾迎春低眉顺眼回覆“是”,邢夫人看不惯她,冷哼一声便走了,贾迎春送出去。

  王熙凤也随着送出去,出去之前丹凤眼直视贾琮,上下彷徨,关爱有加地笑道:“琮弟的病可好了?可要当心些,否则去珍年老那里,使不着力气,拉不动弓。”

  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贾琮暗道,两面三刀凤辣子,果真名不虚传。

  “多谢嫂子费心,嫂子送来的人参,是顶好的。”贾琮不动声色地微笑,别人听不出来,只有王熙凤明白,这话是挖苦她,她并不生气,反而凤眸浅笑,迈步走了。

  那王嬷嬷离去时倍加惊骇,婆媳两个跪下大哭,王嬷嬷泣不成声:“二女人,老婆子把女人喂大,没有劳绩,也有苦劳……还请女人求个情……”

  贾迎春心下一软,偏过头去,拿起帕子抹眼泪:“我还要如何求情,这几年包容你们,料想也够了……她们不开罪你们,你们怎样做,我也不说,她们若开罪你们,我更不会说了……只是一件,回了家,嬷嬷自己调养好而已。”

  孙福二话不说把她拖出去,住儿媳妇丢尽脸面,灰头土脸地跑去找王熙凤了。

  “民怨沸腾!琮弟做得民怨沸腾!”贾探春几人纷纷掀开帘毡进来,都很兴奋。

  “三姐姐、四妹妹、环哥……”贾琮重新见过众人,又劝贾迎春:“二姐姐,别怪琮弟态度强硬,你也该看看现状,二姐姐在府里软弱,是没多大事,可是以后呢?我们每小我私家都有一条路,这条路只属于自己,只有自己去走。别看这时咱们兄弟姐妹齐聚一堂,殊不知再亲近的人,也像无根浮萍,有碰到的时候,也有离开的时候,那个时候,谁又顾得了谁呢?”

  话音刚落,众女不约而同眼睛一亮,这贾琮,果真不是原来的贾琮了。

  “姐姐不怪你,姐姐该谢你……”贾迎春停止啜泣,温柔地抚摸小弟的头发,我们是姐弟啊,琮弟会慰藉我、给我出头了。

  贾探春又浮现出那种羡慕之色,环弟要是像他那样就好了,他怎么就不是我弟弟呢?我又为何不生在太太肚子里,命么?

  ……

  和贾环、贾兰胡扯几句,贾琮回到屋子自思,王嬷嬷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的第一想法并不是逃出贾府。

  这要联系这个封建时代的现实,临时不说他能不能逃出去,逃出去没身份、没户口、没关系,怎么活?这种私自离开,在这社会就是“不孝”,荣国府会不会行文顺天府抓他、他值不值得这样,也先不说,总之贾府庶子的烙印是暂时磨灭不掉的。那还不如利用这个身份,况且他熟悉红楼,总有如鱼得水的地方。

  摆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血淋淋的古代现实。

  至于出头,现在不出头,以后也不出头,等死么?礼教枷锁,岂是为吾辈而设!

  ……

  西府的热闹事,既然是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琮爷的雷厉流行和手段,也成了不少下人私底下议论的话题,但也仅此而已。

  住儿媳妇在凤姐院讨示下,王善保家的查明之后,邢夫人坚决把王嬷嬷撵出去了,老太太也说邢夫人做得好,果真坐庄开赌,容易生事,杀鸡儆猴,好叫下人们循分一点。住儿媳妇气不外,她并不觉得她们太过。

  “奶奶,我家男人也是给奶奶服务的,从无差错。”住儿媳妇在王熙凤面前不敢嚣张,低声下气的。

  “唉……今儿不就有了错处么?你们不都是一家子人?老太太发话了,我又能怎么样?你婆婆是进不来了,说实话,你们这些下人刁钻,也该杀鸡给猴看,不外么……”

  王熙凤妙目翻转,轻笑道:“你们为我服务,我也不能让你们离心离德呀……琮弟不是想读正经书吗?我去回老太太,让他搬出大老爷那院里,挨着三个妹妹们来住,他们的月例银子,即是我管的了,扣一些下来,还不容易?”

  住儿媳妇大是快意,连连奉承琏奶奶高明、会服务、有能力,王熙凤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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