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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令郎无双

第4章 虾须镯、妇人心

红楼之令郎无双 司马匪鉴 3174 2017-09-04 06:00:00

  贾政没加入过科考,举人、秀才、童生,通通都不是,他原本是想科甲身世的,不意父亲贾代善临终遗本一上,天子特别加恩赏赐了他一个工部主事,令其入部学习,现已经升为工部员外郎,这算是幸运了吧?

  在封建时代,这种赐官叫做“恩荫”或者“难荫”。

  即即是这样,没有功名,贾政与贾赦照旧有所差异,贾赦、贾珍之辈,多数时间在于享乐,胸无点墨,而政老爷不理俗务,时常与清客相公下棋、念书,不外乎经史子集,因此墨水照旧有一点的。

  故此由贾政提问而且评判,贾母等人都没有异议,即是这个意思。

  念及母亲的偏心,再看眼前景象,贾赦一言不发地倒了杯酒,仰头重重喝了下去。

  贾政沉吟半晌,又装模作样地一捋修理得十分飘逸的髯毛:“便考你《论语,学而》一篇,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你可知这是何意?”

  无缘无故的出头,贾琮也是不想的,但这一回并非无缘无故,不展现自己的悟性、勤学,谁会给他投资?安平静静地混吃等死,他也能做到,但是宁愿宁可么?从回覆《南柯梦》,视察贾府高层的反映,至少,贾赦乐见其成,贾母、贾政也不会阻挠的。

  而他的“性格转变”,是魂穿之后贾琮一直考虑的,不能被看成“邪魔入侵”,现在看来,这不外是小事,欠好的变好了,而且他没有违反什么规则、礼法,自然不会有事了,无论他们信不信那个梦,相比贾宝玉与生俱来就有通灵宝玉,这些委实不值一提。

  只是,贾政的这句拷问,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么?贾琮又想,这具身体才八岁左右,原主人这个时候,真的可能没读过《论语》。

  林黛玉从小就读过四书的,虽然是版本差异的《女四书》,但这些真难不倒她。

  三春也在小声交流,贾惜春道:“琮哥时常与环哥厮闹,怕是答不出来了。”

  贾探春嘀咕几句,虽然她是庶女,却看不上庶出的贾琮、贾环,他们没有贾宝玉那么“雅”,她讨厌别人说她庶出,她接纳的是亲近嫡母王夫人、远离生母赵姨娘的战略。

  “答不出来了吗?这多简朴哪!”贾迎春失望道,两只手仍旧紧张地捏住裙角,真为这个小弟着急!

  却听贾琮平和道:“令,是好、善之意,色,乃人之脸色。圣人的话是说,甜言蜜语、装出一副好脸色讨好别人的人,很少有仁德。”

  贾迎春起伏不定的心,松了下来,众人听贾政评判,贾政不苟言笑:“很是不错,能否举一反三?”

  贾琮想了想,道:“《孟子,腾文公下》,借用过曾子的话:胁肩谗笑,病于夏畦。与孔圣人的话异曲同工,此句之意,是说耸起肩膀、强颜欢笑投合别人,比在夏日炎炎的田野上开荒还要难受。”

  “妙哉!鞭辟入里!”贾政稀有地微露笑意:“母亲,年老说得不错,琮儿果真是梦靥之后,开启了灵光,正该勤学上进,扬我贾氏诗礼之族的门楣!”

  贾政再询问几句《论语》,贾琮都一一发表了看法,为显得公正而不厚此薄彼,也问了贾环、贾兰,贾环也不是一问三不知,也有说对的地方,但比起贾琮犹若云泥之别,贾兰年纪小些,只问了《声律启蒙》,他勤学刻苦,还都答了上来,却有些磕磕绊绊。

  贾母颇为大方,但赏赐耐人寻味,命鸳鸯赏了贾琮、贾环、贾兰开了光的绸缎衣服,却赏了宝玉一个刻有“状元及第”的金裸子。

  “她照旧钟爱她的宝玉,但我的目的到达便可,今日之后,我或许能完全取得贾赦的支持了。”贾琮想道。

  对于贾母的做法,没人提出阻挡的话,贾赦多饮了几杯,眉飞色舞、自得洋洋的心情掩饰不住,邢夫人也露出了牵强的笑容。

  王熙凤不惜惜溢美之词:“这都是托了老祖宗的福,宝兄弟有一块玉也就而已,今儿个琮儿又才思大进,合该老祖宗享福!”

  “就是,老太太福气大!”王夫人、薛姨妈连连恭贺,赞美不已。

  贾政不满道:“母亲,宝玉也该多学学琮儿,不能由他厮闹了。”

  贾宝玉恐惧地往贾母怀里一缩,贾母慈祥地抚摸他,我的宝玉啊,我的心肝啊,被他老子吓坏了!脸色阴沉了下来:“好了,你们爷们在着,孩子们都放不开,大过节的,还怎么乐?下去!下去!都下去!用不着你们伺候了。”

  “是,母亲。”贾政怎敢违抗,贾赦、贾珍、贾蓉、贾琏都离坐起身,一一退出去,唯独留下女眷。

  贾琮也随着贾环、贾兰退出去,贾母只想留下贾宝玉一个男的,这点眼色他照旧有的,到了三春身边,却见贾惜春摸着迎春的手腕,悄悄道:“二姐姐,怎么不见了你的那对银镯子?那可是老太太赏的。”

  “噢……一大早冒冒失失的,那对虾须镯,我竟忘了。”贾迎春解释,轻咬嘴唇,眸中有一丝无奈之色。

  贾琮脚步微微停滞,忘了?怎么可能?贾家的这三位小姐,年龄虽然不大,规则、礼法,可是从来没有差错的,贾迎春照旧三春中年龄最大的,贾母赏的工具,谁敢忘?一定是她乳母王嬷嬷拿去赌钱了……他走出了花厅,思量战略。

  ……

  贾母花厅的热闹连续到了辰末巳初,贾母上了年纪的人,要歇中觉,众人便各自散开,贱籍卑微的戏班子也默默退下,尤氏、秦可卿是宁国府的人,早上过来荣国府团聚,下午回府另有得乐,究竟贾珍是会享乐的人,出了西府,要上轿之时,秦可卿蛾眉微蹙:“婆婆相信琮叔说的话么?那梦靥有这么神奇?”

  “世间有许多事本就说不通的,那药王庙马道婆的施法、我们妇道人家的打蘸祈福、宝兄弟的通灵宝玉,还不神奇吗?”尤氏笑道:“走了,我们东府也该乐一场。”

  秦可卿默默坐上两人抬的轿子,近来有一件烦心事堵在她心口,事关身家性命,却有口难言,只有自己黯然神伤。

  ……

  王熙凤付托丫头、婆子们撤掉宴席,部署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回到自家院子堂屋,靠在软榻上,一身紧致的大红洋缎窄褃袄把她的身体勾勒出一道曼妙玲珑的曲线,下摆银鼠皮裙,被她里面看不见的鞋子轻轻踢着……

  “那个小石榴怎么还不请过来?”她不耐烦道。

  平儿说叫了丰儿去请,借口也很简朴,说是贾琮病了,琏奶奶这里有些药叫她来拿,片刻石榴果真来了,这么大老远的路,脚都走酸了,她却不敢诉苦,低头进来,王熙凤笑吟吟的:“你家琮爷怎么样了?有什么事就来回我,省得别人说我当嫂子的不尽心。”

  “欠好,琏奶奶是要把我看成报信的……”石榴听出了言外之意,又惊又怕,赶忙眼珠子一转,跪下来:“奶奶饶了奴才吧,奴才知无不言。”

  王熙凤发挥了她的口才,盘问几句,平时奴才的事情处置惩罚得多了,知道下人刁钻,便信不外,拔下头上的金簪,瞄准石榴雪白的俏脸戳已往:“你要是不瞒我还好,若瞒着我两边讨好,不说真的,我先戳烂你的脸,再找个由头,把你撵出去!”

  平儿突然过来一拉王熙凤的手,轻声道:“奶奶,仔细手疼,再说戳烂了她的脸,琮爷不就疑心了?”

  “说的对,那我就戳她的手!”王熙凤冷笑一声,两弯柳叶吊梢眉倒竖,不由分说拉起石榴的手袖,金簪子戳了下去。

  “奶奶饶命,奶奶饶命……”石榴哭喊,疼得泪珠儿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奶奶……”平儿看了心有不忍。

  “那奴才辈生的贾琮,说甜言蜜语的人,没有仁德,不是骂我又骂谁?口口声声说圣人的话,我如何反驳?圣人的话,错的,也是对的。二太太是我娘家的姑妈、夫家的婶子,虽帮她当家,我终究是大太太的儿媳妇。他一个奴才生的庶子想出头,痴心妄想!”

  王熙凤看石榴,就像看猫儿狗儿的眼神,狠狠地白了一眼,突然,她笑了,笑得极为美艳养眼:“好了,小石榴,随着那个庶子,有什么前程?听我的,许多几何着呢!呵呵……”

  石榴愈发吓得面色苍白,“哇”的一声退后,小手还在瑟瑟发抖。

  “平儿,到后楼库房拿点药,别用上好的人参,两年前过了药性的药末就够了……别让人说我当嫂子的没良心,叫丰儿替我去看看吧,小孩子家家的,病坏了可欠好,你可别偷梁换柱,我倒想见识见识他会怎样。”

  “哎呀……得知琮儿那小子病了,我都担忧了好几天呢,心里也不快活,不都是一家子骨血么?”王熙凤站起来,在穿衣镜前走动,摸摸头上的金钗,看自己的脸,美得像朵凤凰花,优雅高尚。

  平儿拿了钥匙,到楼房开锁取药出来,一包交给丰儿,一包交给石榴,温言道:“奶奶就是脾气欠好,心照旧好的,你看,我给你带了一包药粉,待会敷上就好了。”

  “谢谢平儿姐姐。”石榴扁嘴,心想:“这一定是平儿姐姐自作主张带出来的,琏奶奶才不会这么美意……”

  摸摸左手,刺疼的要命,真的不想被撵出去啊,该怎么办呢?老子娘的药钱就快凑够了,不能功亏一篑,她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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