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府的白墙黛瓦下依旧笼罩着一层阴霾,府中上下都格外寂静。往日这座府邸的欢声笑语随着二小姐的病况消散,平静地犹如一座死宅。
“我听说二小姐怕是撑不住了,真不知道今后我们府中会酿成什么样?”
“嘘——小声点。”一个洗衣侍女小心地看了眼周围,“都请了那么多医生看了些时日,若是真的有转机,怎么会拖到如今?”
“看样子老爷也在准备那木板了……”
“……”
一大早窃窃私语的侍女们三三两两地聚集着,水中的寒鸦也凄
凄惨惨地啼着……
“青鸾,少爷找你。”丁蛮儿慌张皇张地跑进来,冲着正在扫除的青鸾喊道。
“少爷?”青鸾闻言犹如五雷齐鸣,三魂去了七魄。她想象不到少爷会什么样的事找她。
“快说!你是什么时候和少爷有来往的?怎么少爷还单独召你去呢?”丁蛮儿一旁发笑地打趣她,两眼不停审察着这个刚升上来的小侍女。
“哪有?”青鸾瞬间红了脸,“指不定是有什么苦差事呢!我这就去了!”
青鸾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快步狂奔。待将踏出门口之际又突然转身,“你莫不是在骗我吧?此事可做得真?”
“哈哈哈,做得,做得!”丁蛮儿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何时骗过你?还不快去,让少爷等急了,说不定会怪罪我偷懒传话慢了呢!”
青鸾不再多言,转身即出了门。路过小池时,忍不住停了下来,照了照水中的自己。
水中倒影着的她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灵动无比,高挺的琼鼻小巧精致,只是薄唇稍微显得有些干涩发白。
她从怀中小心地拿出一张口脂纸,轻轻地放在唇边轻抿。这是小姐赏给她的,她没舍得用,就一直留了下来,小心地珍藏在身上。没想到那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
虽然只是简朴地嘴唇修饰,整小我私家看起来立马气象全新,显得灵气逼人。青鸾对着水面做了个微笑的行动,自认为满意后就加速了法式朝着少爷的住处小跑。
她感受今天的这条路如此之短,一转眼就迷迷糊糊地到了这座她视察过千万遍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敞开的,她远远地就看见了里面那一抹熟悉的白影。幸恕酷爱一身白衣,居住在江南水乡的他犹如一位孤自豪世的隐士。虽居俗世,却那么超凡。
青鸾脚步轻快地踏入了房门,幸恕闻声放下了手中正在欣赏的画作,转身注视着青鸾。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
今天的幸恕眉眼间格外清澈,似乎能将人看穿。一身飘逸的装扮让他看起来儒雅之极,只是腰间挂着玉佩的橞子不知什么时候从青色换成了红色。
“少爷。”青鸾弯身请安。
“快快请起。”幸恕柔声地说道,“我听闻你喜食葡萄,不知这些可合你的口味?”
幸恕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过一盘葡萄,递于青鸾面前,示意她享用。
青鸾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少爷,您这是折煞青鸾了。青鸾不敢享用,还请少爷恕罪。”
“这是何话?”幸恕制止了她,“你为二小姐押美食,劳苦功高。我赏赐你工具有何不行?”
“这……”青鸾小声地拒绝,“少爷不是赏赐过了么?”
“本少爷要赏赐工具另有限制次数啊?”幸恕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话让青鸾竟找不到理由谢绝,一时无语之际,就收下了幸恕的赏赐。
“多谢少爷!不知少爷另有什么付托?”青鸾直觉告诉他幸恕不行能召她前来只为了送她一盘葡萄。
幸恕闻言眼神有些模糊,很快又镇定下来。侧头试探问道,“我把你调动小姐处,你过得可还好?”
“小姐对我很好,多谢少爷的怜爱,才让青鸾有了伺候小姐的时机。”青鸾谨慎地回着。
难道是少爷发现了小姐是因为我做的年糕而病情加重?想要来个先抑后扬?
青鸾的话让幸恕放心了许多,随即又接着问道,“现在小姐重病缠身,若有法子使小姐解围,你可愿资助?”
“资助?”青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少爷,青鸾只是一个丫鬟,如何能帮到小姐呢?”
幸恕微微一笑,明明是入夏之际,那笑却犹如隆冬中的红梅,震慑迷人却又带着些许冷气。
“若我有法子,需要你的相助,就可以救小姐一命,你可愿听我的命令?”
“我……”青鸾内心有些纠结,幸恕一向极有手腕,能让他亲口交接的事,想必一定不会太简朴。自己若办得欠好,以后是不是会在他心中留下欠好的印象。
“你不愿意?”幸恕声音轻了许多,中间夹杂着些许失望,“没事,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直接明说,我不会强人所难的。”
“不,不……”青鸾连连摆手,“我愿意,我是怕自己做欠好让少爷失望,不知少爷准备如何救二小姐?”
幸恕见青鸾没有拒绝,放下心来。“我想带壶儿出去一趟,但是怕被府中之人发现。你和二小姐身形相似,又转到了二小姐身边做事,就算离开一会以前和你共事的府中其他人也不会发现。”
“少爷是想让我一起离府照料小姐?”青鸾不解地问道。
“不!我想让你假扮小姐,夫人那里你不用担忧,老爷前来或者其他人前来,你只需要在床上躲着,用帘子遮挡就可以。丁蛮儿在你身边,他们应该不会起疑心。”
幸恕盯着前方的青鸾,慢慢说出自己的计划。见她脸上没有明显的抗拒神情,微微放心了些。
“好,一切全凭少爷付托。”此事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定会将自己赶出府。可此事青鸾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就这么应了。
幸恕见她听完全部后还能允许地如此爽快,有些受惊。平日里自己竟然没发现这么个有胆识又衷心的丫鬟,看她之意又多了些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