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这可真是乱了方寸。”
张居正脸上笑意不停,说出这话的时候,更是带着自得之色,究竟,弹劾严世藩的奏折虽然不是他写的,上奏折的人也并非是他,可却是他认同了曾毅,所以,曾毅这道奏折才气到天子跟前。
若否则,没有他张居正说服恩师,曾毅这奏折哪怕写的天花乱坠,也绝对到不了天子跟前的。
张居正虽然不会因此就自傲什么,可心里照旧兴奋着呢。
坐在劈面的邹应龙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冲着张居正拱了拱手,道:“咱们这些个做师兄的,倒是不如曾毅这个小师弟了。”
“师兄你是翰林官,倒是不多说什么,可师弟我可是御史啊。”
说完这话,邹应龙叹了口气,他是御史,专门就是纠察百官的,可照样弹劾不动严家父子,甚至有时候奏折还能被拦下来,基础就送不到天子跟前。
而近几年,他也在未曾上过弹劾严家的奏折,只因为他的座师徐阶告诉他时机还不成熟,让他暂且忍耐,生存实力。
虽然,徐阶的话不行能这么直白,但是,这意思是不会错的。
所以,这几年来邹应龙一直在忍耐,一直在黑暗搜集严家的罪证,同时,每当他忍不住想要弹劾严家的时候,都市自我慰藉,时机不到。
可现在,曾毅一个刚入了翰林院的庶吉士,用了几件凡人眼中基础不行能对严家造成攻击的案子,让陛下那么起了对严家的敲打之意。
这对邹应龙而言,是何等的讥笑。
虽说曾毅的奏折上用了一些盘算,可到底是有了效果,而他们这些御史什么的,怎么就没想到?
张居正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盛了,虽说邹应龙这话是在夸曾毅的,可在张居正看来,这里面有他的识人之功,而且,曾毅更是他认同的师弟,所以,邹应龙越是夸赞曾毅,张居正就越兴奋。
“何止是师弟你啊。”
张居正满脸笑意的道:“为兄不也是如此?为翰林官这么久了,终日想着如何搬倒严家父子,让严家父子认罪伏诛,可到了如今,不照样是一事无成?”
“咱们的这个小师弟,可是才思敏捷之辈,就连恩师如今提起咱们这个小师弟,也是夸赞连连的。”
张居正这话可是大实话,别说是徐阶提起曾毅有夸奖了,换成是任何一个官员,碰到如同曾毅这般知礼数,明白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又心思灵巧的门生,就没哪个会不喜欢的。
“有了小师弟的珠玉在前,我也准备效仿一番。”
邹应龙一手端起跟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使劲放在了桌子上,沧桑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双眼中更是充斥着凌厉之色:“以前严家在陛下跟前牢不行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丝动摇,定要借着这个时机,一鼓作气彻底把严家给推到了,也免得严家继续把朝廷给弄的乌烟瘴气。”
张居正眉头皱了一下,看着邹应龙已经放在桌子上的空杯,拿起了酒壶往里面斟满,刚刚慢悠悠的道:“云卿这是想效仿小师弟的法子,弹劾严家父子了?”
云卿是邹应龙的字,张居正是邹应龙的师兄,这么称谓他,倒也算是合理,而且还显得两人关系亲近。
邹应龙颔首,冲着张居正道:“正是如此。”
“满朝文武奈何不得严家父子分毫,如今总算是有了这么一个破绽,可见圣心已经动摇,这个时候岂能在给严家父子弥补的时机?”
张居正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轻轻摇了一下,低头看着酒杯中的波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不外,在抬头之事,张居正眼中已全然是一片赤诚之色:“云卿可是有了好的盘算?”
张居正这话的意思就是在问邹应龙,你既然想要趁着这个时机一鼓作气把严家给推到了,那肯定是有了周密的计划才对。
搪塞严家这种权倾朝野的局势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很简朴的,或者说,严家已经并非严家,而是严党了。
虽说朝堂之上又不少官员深知权奸没有好下场,但是摄于严家权势,却不得不讨好严家,但是在要害时刻,绝对会把严家往深渊推上一把,同时在踩一脚。
可同时,照样有那些色令智昏被权势给冲昏了双眼的人,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严家这边的。
所以,想要彻底搪塞严家,可不仅仅是弹劾严家就成了。
严家父子倒了,不意味着严党就倒了。
严家父子就算是倒台了,也只能意味着严党的兴盛不在,可严党临死前的反扑会有多厉害,没人知道。
若是严家倒了,严党的其他官员上去了,那弹劾严家另有何意义?
亦或者是严家倒了,严党也不行了,可严党临死前的反扑把他们这边的官员大多都拉了下去,让此外派系乘隙占了自制,这即是是给旁人做了垫脚石,又有何意义?
朝廷之中,从来就不少党派之争。
搬到严家是为国为民,可这个前提是自己的派系不能和严党同归于尽。
而在张居正看来,邹应龙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只是一腔热血而已。
“只要严家倒了,朝中自然一片朗朗乾坤。”
邹应龙目不斜视的盯着张居正,继续道:“恩师如今是内阁次辅,一旦严家倒了,按序递补,恩师肯定是内阁首辅。”
内阁首辅并非是天子任命的,而是按资排辈的。
凭据进入内阁的顺序,然后开始排,首辅退了次辅顶上,同时次辅之后进入内阁的那个成为次辅,如此依次类推下去。
若是有两个官员同时入阁,这两小我私家的在内阁的排序不看官职巨细,而是看他们金榜题名的时间,若是……。
虽然,另有一种情况是特例,就是曾经任过内阁首辅,之后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内阁了,那若是再次进入内阁,由天子下诏,或者是内阁当中那些资历不如他的大学士全都同意他往前排,这两种可能下,是能直接就再次成为内阁首辅的,而且,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