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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108章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何时秋风悲画扇 2126 2017-10-26 09:17:44

  三十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李汝鱼虽然不会当这个冤大头,哦了一声起身,“你先前一根手指,十两。”

  算命先生愣了一下,暗道这小哥儿有点聪慧啊,于是露出一副吃定了李汝鱼的神色,慢条斯理的道了声不信者十两,信者三十两。

  李汝鱼沉思半响,从怀里掏出三十两会子,在算命先生面前扬了扬。

  算命先生大喜。

  发了发了!

  雏儿就是好忽悠,北镇抚司也有蠢人。

  却不意下一刻李汝鱼收回了银票,说了句我不信,我干嘛还要给你十两甚至三十两,我有病照旧你有病?

  说完转身。

  算命先生大急,急遽一把拉住李汝鱼袖口,“哎、哎、别走别走,好商量嘛。”

  李汝鱼笑眯眯的,“我不想听了。”

  其实这些江湖骗术李汝鱼知道的不多,但和老铁呆久了,简陋知道一些猫腻,就没信过这算命先生的话,只不外先前看他可怜,计划给他个理由,让他赚些营生钱。

  仅此而已。

  但现在已无耐性。

  那男人见状,想了一下,“要不我先给你测个字?”

  李汝鱼哦了一声,淡淡道了句不用。

  男人一脸懵逼,特别尴尬。

  李汝鱼摇着头准备离开,善良可以有,但不是拿来被人利用。

  身旁突然传来温和声音,“那你先给我测个字?”

  两人同时侧首看去,却是一位青衣如花,面容温和,彷如谦谦君子的年轻念书人,拿了枚折扇,书生意气端的是风骚。

  算命先生大喜,“何字?”

  青年想了想,“衿。”

  算命先生闻言后陷入沉思,许久才叹道:“三十两!”

  青年想都不想掏出三十两会子,李汝鱼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交给了算命先生,“若是算禁绝,我可是要拿回来的。”

  算命先生喜出望外,接过会子压低声音,只说三字:“今在衣。”

  简朴的拆分字。

  青年闻言翻了个白眼。

  李汝鱼看着他,可怜的摇头,“你被他忽悠了。”

  青年回首,忽如东风笑,“没事,我家老头子挣钱快,本令郎不差钱。”

  李汝鱼一阵无语。

  青年却突然惊奇的道:“人呢?”

  转眼之间,算命先生已不见,连那杆放在地上写着相天面地四字的卦旗也不见,两人四望不见其踪影,人群熙攘的广场前,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边的异样。

  算命先生似乎就在身畔人间蒸发,诡异得没边。

  两人缄默沉静不语,然后同时抬头互视,又同时说了句这人不简朴。

  说完都笑。

  “拜魁星?”

  “不拜,走走而已。”

  “相逢何须曾相识,不如一起走走,看看慈济观前众生相?”

  却不是说风花雪月。

  李汝鱼对这个说法很有些认同,这个青年不似凡人,大生知己感,犹豫了刹那,“好。”

  两人并肩而行,看遍慈济观前念书人,都觉有些意兴阑珊,于是青年提议不若去江秋湖醉香楼畔的流云搂品茗,李汝鱼没有拒绝。

  流云楼是昔年江秋州大儒苏伴月的工业,自苏公仙去,收归官府先是被徐继业接过来经营,徐继业死后,便卖给了江秋州某位富贾,以文敛财。

  都是些念书儒子在此品茗吟诗,风雅之地,崔笙到任后,为了昭彰文墨,更是鼎力大举推广,江秋州念书人的文会,大多在此举办。

  平日里也是书香盎然,文人最喜之所。

  而旁边则是醉香楼,热闹特殊,莺莺燕燕玉体酒池,又是俗人最爱之地。

  一面书香,一面俗粉。

  大俗之畔伴风雅,世间事皆如此,雅俗共存,不行支解的对立面。

  无俗何有雅。

  雅室里两人相对而坐,各捧茶盏,温润如玉的青年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笑如东风暖人心,轻声说道:“左刀右剑,不似一般负剑念书人,亦不是游侠儿?”

  李汝鱼笑了笑,没有回覆。

  他若是江秋州当地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外听口音,大凉官话带着京腔,预计是负笈游学到此的官宦令郎哥儿。

  青年又笑道:“小哥儿不拜魁星,不想应举么?”

  李汝鱼乐了,“你不也如此?”

  青年认真的道,充满自信,“腹中文墨在,何意魁星睐。”

  李汝鱼哦了一声,“口气挺大。”

  “不信?”青年起身,对着门外唤了声,“笔墨纸砚。”

  片刻后有人送来上好的纸笔墨砚,皆是精品物件,价钱不菲——醉香楼的女伎曾戏言,流云楼里三卷纸,醉香楼里一夜汗。

  意思就是说,醉香楼女人张开腿流一夜的汗,也仅值流云楼三卷纸而已。

  虽然,略有夸张。

  青年自己磨墨,铺纸,一边意有所指的笑道:“文墨一道,在乎才情,又在乎天赐之赋,然又有笨鸟先飞的励志之言,可落到实处,终究是讲一个道。”

  “何谓道,道就是自然。”

  李汝鱼认真听着,认真看着,总觉得初相逢便如故人的青年行为有些怪异。

  青年继续说着:“然而大凉天下却不自然,潜龙于渊之辈众,又有异人潜伏,异人之于异字,即是一个违背道的字,是以不容于大凉天下。”

  “异人的道,一言概之: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李汝鱼缄默沉静不语。

  青年笑了笑,提笔,看向李汝鱼,“但我大凉人,对于异人,亦有道,道法自然。”

  顿了一顿,“即是如来。”

  如实而来,我何须又何需异人之道,亦可惊艳大凉。

  青年泼墨。

  ……

  ……

  李汝鱼和青年在流云楼的时候,远离江秋州城的青柳江畔,有个三旬男人,提着一杆卦旗,上书口气狂悖四字:相天面地。

  男人絮絮叨叨碎碎念,说,一衣带水,水中潜渊大鱼,而大鱼望月,大凉这三个年轻人啊,有点意思。

  只不外这三人……

  男人望了望天,眯缝起眼,又说。

  少年能否鱼化龙?

  青年能否留住心中明月?

  闲安之人,又是否真的徒然或是宁愿宁可做那嫁衣?

  况且另有个屠龙之人。

  天机真是个乱啊!

  天穹上倏有闷雷滔滔。

  男人缩了缩头,骂了句贼老天,我自说自话又没泄露天机给他人,这便想劈我,太苛刻了罢,想当年,我著书作图泄露数百近千年天机,也未曾遭天谴,你这个天老爷就不能和那个天老爷一般,漂亮一点?

  闷雷徐徐散去。

  男人唯有苦笑。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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