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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70章 一品相公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何时秋风悲画扇 2079 2017-10-01 12:32:17

  其实对于临安朝堂而言,一位地方从五品的知州身死基础无足重轻,虽然柳州徐家是士族世家,但百余年来徐家日益凋敝。

  顺宗朝时出过一位兵部侍郎。

  如今朝内显赫人物仅有一位老人,在算半个清水衙门的大理寺累官至大理寺卿,高升无望,极可能在一年半载内致仕。

  朝外,尚有西军都统制徐继祖,算是实权人物,有一定的上升空间,但因金鱼山溃败流寇的旧事,如今枢密院狄相公对这位西军都统制多有不屑。

  其余徐家子弟,大多在各部门或者地方出仕,皆无出彩之人。

  徐继业的死,原本无人深究。

  之所以照旧能引起朝堂喧哗,只不外北镇抚司掺和到了其中——牵扯到北镇抚司便可能涉及异人,大凉朝野谁不知道女帝陛下对异人的态度。

  宁可错杀三千,不行放过一个。

  所以别看北镇抚司都指挥使赵信只是正三品,在朝堂上可敢硬撼尚书省相公,枢密院狄相公看着他也得礼遇三分。

  况且三年前已有旧例。

  江陵府一位知州窝藏异人常遇春,被北镇抚司朱七所杀,那位有着“大凉青花”之称的知州照旧当朝相公的自得门生,事后陛下也没惩治朱七,只是用个一品文散官抚慰了那位相公。

  不外这一次徐继业之死,还陪同着扇面村被屠村一事。

  自中兴之主孝宗大刀阔斧抛弃“文人共治天下”的祖策后大凉文武并盛,但大凉念书人并没有丢掉气节,那句出自先贤范文正之口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依然是大凉文臣的初心。

  北镇抚司竟然屠村三百余人,着实耸人听闻。

  第二日大朝会时,先是有当朝尚书右仆射宁缺出列参了一本,并顺便就此事弹劾北镇抚司都指挥使赵信,其后参知政事谢韵等一堆显赫文臣附议。

  “大凉青花”那位恩师,当朝左相却稀有的缄默沉静。

  女帝陛下面无心情,说了句再议,将此事暂时弃捐,虽然一众文臣不满,但也知道这是女帝陛下极大的让步。

  当年朱七杀大凉青花一事,有人参奏弹劾,直接被女帝陛下一句“难道卿等为朕诛异人乎”给怼了回去。

  散朝之后,各回衙门公务房。

  大凉官人照旧比力惬意,三天一次大朝会,文武百官四更便要出发,过丽正门后,在偏殿期待,待时辰到了再去崇政殿,有事议政无事退朝。

  实际上大朝会上重要的国家大事,早在小朝会时,便由陛下和几位相公、三省六部的中枢人物在垂拱殿议定。

  要否则崇政殿里上百人为事情吵喧华闹和菜市场无异,成何体统。

  所以大朝会一般不会拖过巳时,大多在辰时便结束,之后各回衙门公务房,府邸距离衙门近的,回家吃过午饭继续点卯应班,下午申时末便可回家,之后即是奢华糜烂的夜生活。

  今日大朝会后,尚书省相公的公务房里气氛有些平静。

  大宋左相,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师王琨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面前摆放了棋盘,一小我私家执黑白子对弈,无人敢来打扰这位大凉第一相公。

  王琨四十有三,以不惑之年的资历成为大凉第一相公,其仕途轨迹在天下皆被人津津乐道,可谓一段传奇。

  顺宗朝时,十八岁尚未及冠的王琨科举中第,一甲状元,出任建康府一八品县令,两年而返临安,担任从七品的崇政殿说书一职,又两年,越阶而任职从六品的起居舍人,之后即是正六品的集英殿修撰、从五品的秘书少监、四品的秘书监。

  顺宗驾崩那年,已是三品左散骑常侍。

  至女帝登位,王琨一年之内历任从二品的御史医生、正二品的参知政事,永安二年,谢琅那位老丈人,身世清河的崔氏相公从左相退下来提举洞霄宫,王琨取而代之,宰执大凉。

  那一年王琨才三十四岁。

  仅仅十六年时间,起于寒门的王琨便从八品县令到了一品相公,其仕途之传奇,羡煞无数士子,成为大凉念书人的偶像。

  这十年来,右相、副相参知政事换了一茬又一茬,王琨的左相之位稳如泰山。

  王琨身世寒门,或是早些年家境贫寒的缘故,身材矮小,纵然过了二十来年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依然削瘦如故。

  王琨相貌普通,甚至还不如一般念书人,若是着便服走在街上,只会以为是位寻凡人家的惧内男子,看似人畜无害,实则临安朝野谁不在背后称谓其为铁血相公,由永安四年的“清词案”可见一斑。

  “清词案”使恰当朝礼部尚书一家三十八人,外加三族共计五百六十四人,其中被问斩四百九十六人,剩下的男性发配边疆放逐,女性送入军营充当营妓。

  妇孺老幼无一幸免。

  朝野无人不知,这件事是王琨的幕后手笔。

  现在王琨依然一脸淡然。

  只是内心波涛起伏,今日大朝会,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宁缺,以及身世陈郡左谢,与吏部尚书谢琅一起并名陈郡双璧的参知政事谢韵,皆就扇面村被屠一事参奏北镇抚司都指挥使赵信。

  看似和自己无关,实则矛头直指自己。

  朱七杀大凉青花一案,赵信厥后亲自登门造访,其后便和自己有了默契,要否则朱七又怎么能安然活到今年。

  今日女帝的态度让王琨有了警惕之心。

  自女帝登位,自己圣眷不停牢坐相位,堵住了无数人仕途登顶的野望,好比上任右相两年的宁缺,想要扶摇直上更进一步,必须将自己拖下马去。

  左右相公貌合神离,相互掣肘平衡朝堂势力一直是女帝陛下稳定的战略。

  实际上也是大凉历代君王的权术。

  否则女帝陛下不会频频换了那些软弱得不能和自己抗衡的右相。

  王琨有些坐不住了。

  他太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原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女帝陛下所赐,一旦陛下对自己动了杀心,谁也救不了。

  不外,自己又岂会无还手之力?

  王琨扯起嘴角,淡然的脸上一片冷漠,眸子里杀意凛冽。

  掂起黑子,在北方落下一子。

  落子屠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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