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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22章 悬剑,杀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何时秋风悲画扇 2134 2017-09-04 18:23:12

  李汝鱼归家,和衣而卧。

  然后安然睡去。

  似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既已决意,那便不再忐忑,明日只管静心执剑,成与不成,皆不在所想所念,管他千丝万缕世间事,我只一剑去。

  这即是夫子的理:快意。

  小小归家,周婶儿按捺住内心的急切,不愿意给女儿太多压力,温声道:“茅厕里有温水,小小你去洗一下再睡。”

  小小嗯了一声。

  并没有褪掉所有衣衫沐浴,仅是洗了......

  这是娘亲教给自己的。

  女人呢,要敬服自己,无论是隆冬腊月照旧数九三伏,都要温水湿身——小小不知道,这是世家贵族中女子才有的民风。

  寻常黎民,油米盐醋繁冗事,那忌惮得这些细节。

  是以乡野愚妇,多有异味。

  回到睡房,坐在床沿上,周婶儿端来热水为小小洗脚,雪白纤细的小脚很是冰凉。

  沁在温水里,娘那双有着粗茧的手揉捏着,很是舒爽。

  小小犹豫了下,照旧说道:“娘,鱼哥儿去找夫子借剑。”

  周婶儿僵了一下,旋即继续为小小搓揉脚趾缝间,头也不抬,话语很是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很担忧,“借剑干嘛。”

  小小一脸认真,“杀孙鳏夫。”

  周婶儿抬头,“汝鱼才十三岁呢。”

  小小颔首。

  “别害了汝鱼啊……”

  小小眨了眨大眼睛,“鱼哥儿会乐成的。”

  周婶儿叹了口气。

  小小有些恚怒,加重了语气,“娘,鱼哥儿一定会乐成的。”

  周婶儿只好顺着她笑道:“会的会的。”

  心中很不安。

  十三岁的少年,杀二混子那是侥幸,现在还要杀孙鳏夫,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小小盯着窗棂,重复了一句鱼哥儿会乐成的。

  会的……吧?

  天微亮,已入冬,打了霜冻,便没有薄雾。

  清晨时分极冷。

  李汝鱼起床,烧了热水,认真的洗澡,然后从柜子里找出最为洁净的一套里衫,犹豫了下,照旧拿起了王未亡人前些日子送给自己的长衫。

  平静的穿衣,心如止水。

  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细弱身材,勉强能到五尺的身高,穿着长衫,其实已和小村里大部门男人差不多远。

  铜镜里的自己,肤色略微恢复了些,从黑泥鳅酿成了小麦色。

  眉毛细长,鼻梁很挺,典型的瓜子脸因为纤瘦的缘故,显得有些狭长,李汝鱼笑了笑,于是有些单薄的唇角便有了一股刻薄的笑意。

  放下铜镜,先扫除房间和院子,然后熬粥,煮了个周婶儿送的鸡蛋,又抓了两把周婶儿和小小资助腌制的泡菜,切碎,浇上红油辣椒拌过。

  认真的用饭,细嚼慢咽,恰好七分饱,粥一勺不多一勺不少。

  生活多艰,李汝鱼早已学会不浪费分毫。

  浪费粮食,是最不能容忍的原罪。

  然后洗碗。

  似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做完这一切,李汝鱼再次洗洁净双手,来到睡房,拿起夫子那把剑,悬剑在腰畔,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出门,踩着霜冻直往村西。

  一脸绝然。

  今日少年悬剑,杀人。

  恰悦目见赵二狗背着双手,龇着牙齿在村里瞎逛——也不是瞎逛,那双闪着老鼠眼光泽的眸子,总是盯着东家西家,寻思着什么时候来抢些什么回去。

  看见腰畔悬剑的李汝鱼,赵二狗有些奇怪,高声问道:“这不是咱们大安的太子殿下嘛,大清早的干什么去,还拿着李夫子的剑?”

  李汝鱼目不斜视,淡淡的回了句,“杀人。”

  赵二狗哦哟一声,“太子殿下要杀人,杀谁,给叔——嗯,给本将军说说。”

  李汝鱼侧首看了他一眼,“孙鳏夫。”

  赵二狗倏然愣住。

  待他反映过来,李汝鱼已走远。

  想起了什么,脸色倏然大变,急遽跑回家去取猎刀。

  从李汝鱼家到孙鳏夫家,要经过泰半个村子,李汝鱼悬剑过村,遇见不少人,既有大安王朝的黄紫公卿,也有寻常村民。

  无论谁问,李汝鱼都直言不讳。

  杀人。

  杀孙鳏夫。

  李汝鱼一脸认真的模样,没人觉得他在开玩笑,小村里沸腾起来,李汝鱼走到大安王朝的皇宫前,险些所有人都随着来了。

  除了蒙童小孩。

  其实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没人相信李汝鱼这个十三岁少年能杀孙鳏夫,孙鳏夫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人,况且另有大安王朝一干黄紫公卿。

  杀他?

  不行能!

  赵二狗带着猎刀急遽赶来,却没有急于拦住李汝鱼。

  他也不傻,得先看看情况。

  人群里,周婶儿一脸紧张,嘴唇发白。

  小小不在她身旁。

  在夫子身后。

  夫子今日有些诡异,穿了一身极其洁净的白色长衫,破天荒的修了边幅,长发挽结而垂背,双鬓垂柳,沧桑落寞一扫而空。

  背负双手踽踽而来,如青莲绽放。

  飘然如谪仙。

  剑仙。

  小小跟在他身后,双手抱棍,李汝鱼经常劈的那根棍,小脸蛋儿很认真,认真的小小如秋月,有一种让人无法亲近的高冷。

  夫子并没有走进人群。

  只是带着小小站在高处,看着几十米外的李汝鱼。

  唇角浅笑。

  尚在睡梦中的孙鳏夫被惊醒,披上龙袍走出皇宫,看见这架势,马上有些发呆,旋即怒斥,“李汝鱼,你本是我大安太子,想干什么!”

  李汝鱼笑了笑,很是平和的笑容,只是极薄的嘴唇让笑容几多有些刻薄。

  “杀你啊。”

  一句很简朴的杀你啊,像油锅里落了几滴水。

  ……

  ……

  六十里外的顺江集,没有起霜冻,薄雾濛濛。

  有妇人至青柳江畔洗菜浣衣。

  喧沸的妇人们相互熟识,说着七大妈八大姨的枕边八卦,此时浣衣洗菜都是些粗俗妇人,没有个羞臊,坊间八卦里又有着风骚事,好是热闹。

  丁家小娘子结婚不久,听得羞臊,闷头捶着良人的厚重长衫。

  一旁的婶儿和另外几个不知荤素羞臊的老婆子扯了一阵,突然拍了她一把,“丁家小娘子,看你是不是有些不适应呐......”

  丁家小娘子满面绯红,嗯嗯着不知道说什么。

  不经意间抬头,便见薄雾濛濛的江面有块木头飘过来,仔细看去便愣了下,猛然起身就跑,扯着嗓音尖叫:“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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