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亲虽被逼退,但姜珏却并未因此收手。他被夜郎鬼首掳走才不外几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如果继续认贼作父,只能在歧路上越走越远。
对于韩元禄匹俦,姜珏的情感是庞大的,虽然有恨,但知道前因结果后,更多的是恻隐。
他们只是苦命人而已。
一个在新婚之夜失去了良人;一个却爱上了心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外貌上虽是连理,却一辈子有名无实。
所以在收回獬豸短匕的一刹那,姜珏已再度扑出。
没有了夜郎鬼护卫,韩思亲再没了之前的骄横之色,被姜珏与獬豸逼得一退再退。
“好啊,姓姜的,杀了伯父伯母,现在这么好的时机,是该斩草除根了。”
“我已经说了,你怙恃的死是夜郎鬼首一手造成,你怎么样才肯相信?”
“让我相信?除非你死在我面前。”
韩思亲咬牙切齿的回覆,姜珏虽然把他逼得险象环生,但又不能对他怎样。
“哎,你走吧。”
“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见到韩思亲有恃无恐,姜珏恨不得一把抓来,痛揍他一顿,可他却不能如此做。
如果姜珏伤了他,他会认为姜珏要斩草除根;而姜珏手下留情,他会讥笑姜珏良心发现。
到了此时姜珏才知道当初韩元禄的无奈。
拯救一小我私家的生死容易,改变一小我私家的心确实是太难。
韩思亲如今已经认定了姜珏是错的,那姜珏怎么做都是错的,只会越发坚定他听命与夜郎鬼首的心。
想要让他迷途知返,不是让他转头,而是将那条迷途彻底斩断。
只要夜郎鬼首死了,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姜珏再看要逃走的韩思亲,没有了半点阻拦的意思。
而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了马如是的召唤,姜珏转过身去,发现深陷梦魇的大部门人已经醒来,唯独青衣与疆良两人,情况不容乐观。
疆良不是没走出梦魇,而是因为没有了口耳眼鼻,早已分辨不出哪才是真哪才是假,又加上受伤严重,此时已是气息奄奄。
而青衣却是目光呆滞,很明显仍陷于梦魇当中。
“怎么会这样?”姜珏蹲下身来,只见青衣紧闭着眼,眉头拧成了解不开的结。
“我也不知道。”马如是耸了耸肩,他因为身负皮肉伤,所以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
“难道青衣的魇纷歧样?或者说我们每小我私家的魇都纷歧样?”姜珏有些焦急,他转过头,看着旁边生死未卜的疆良。
“不会吧?”
“什么不会,怎么不会?”
“你别急,她中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梦魇,我们也不清楚,但肯定是有措施的。”
姜珏听得出来马如是的慰藉,摇了摇头,虽然是他最早发现了韩思亲种魇的手段,但是个什么样的魇,还真不知道。
“你说青衣会不会醒不外来了?”
姜珏突然有种欠好的感受,想起遇见青衣时的种种,想起自己之前还曾因碎片的事情怀疑过她,心中不由添了几分空荡荡的惆怅。
“不会的,肯定有措施的,我们不都走出来了么?。”
正在二人束手无策时,靠在一旁气息奄奄的疆良,身子突然一动,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竟然坐了起来,而更诡异的是他伸出右手食指,斜斜的点向身前的地面。
“他在干什么?”
原来疆良哆嗦的手指触碰到地面后,然后一横一画,竟然是在写字。
姜珏猛然醒悟,疆良是青衣叔父,又是较晚从梦魇中出来的那个,虽然深陷梦魇,并因此失去了口舌,但手足尚在,如此情况,肯定是有什么要告诉自己。
东荒度丶——
鲜血顺着疆良的手指一点点的淌下,但刚刚写完度字,似乎竭尽了生平的气力,手臂一软,颓然垂落。
“东荒度?是人名?”马如是看了眼姜珏,问到。
“东确实是个极为稀罕的姓氏,但...”
“但什么?”
“我觉得应该不是,你看他似乎另有字没有写完...”姜珏指着疆良手臂在垂下时的最后一点。
“那东荒会不会指的是个位置?”
“这个确实是有可能,但东荒据此极为遥远,那里会有什么?”
正在他们茫然无措时,穷奇突然提醒到:“咩!”
“你说是一座山?”马如是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追问:
“度加上一点,度开头的山,又在东荒,难道是度朔山?”
看见穷奇点了颔首,姜珏心中也为之一喜,可是马如是脸色并未因此变得悦目。
“怎么会在那里?”
“怎么了?”
“如果是那里的话,青衣女人现在极为危险?”
姜珏一楞,定睛看向马如是,只见他郑重说道:“那里有万神之冢。”
“万神冢?”
“如果真的是那里,那代表青衣的来历极不简朴。”
“你的意思,她跟那里有关系?”姜珏指了指空荡荡的苍穹。
马如是虽然没有确认,但也没有否认。需要到神冢里去找法子,那肯定与神有渊源了?想到这里,姜珏突然想起了一件旧事。
当初白羽初见青衣时,似乎说过青衣的那根白玉簪子来历特殊,原本姜珏以为白玉簪子应该是九鼎碎片之一,但现在看来,那工具难道是天上的?
也就是说,青衣醒来的要害,要从她的来历着手?
既然有了偏向,那一切就好说了,姜珏看了眼马如是,说道:“把疆良他们的尸身安置下,咱们去东荒。”
“东荒?你疯了!度朔山距离这里可不是一点点的距离。你还当是回清平,能说走就走得吗?况且夜郎鬼首九鼎碎片已齐,咱们再不掌握时机,到后面,就再也没有时机了。”
马如是说的并无原理,这一路太过遥远,而且还带着个昏厥不醒的人,但有关于九鼎碎片的事情,姜珏却另有想法。
“放心,九块碎片它们并没有这么容易集齐。”
“你怎么知道?”
“如果夜郎鬼首集齐了九鼎碎片,你觉得我们面对的只是韩思亲吗?”
“你的意思是?”
“韩思亲很明显是来夺取青衣与你身上的九鼎碎片的。因为半路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报仇心切,才特意设梦魇以待。而它为了使梦魇越发的真实,甚至还提及了我胞姐的事情,借以攻击我的心防。”
“你也说了,韩思亲其时提起你姐姐是有目的的。”
“不。“姜珏摇了摇头。”韩思亲出生后,并没有见过我胞姐,缘何会知道有关于姜娴的事。只有夜郎鬼首在他面前提过,他才会倾其所知...”
姜珏本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晰,但马如是照旧有些不解,否则不会反驳道:
“也许只是提过你有姐姐而已。”
“不,肯定不是。我姐姜娴与剩下的那块碎片肯定有莫大的关系。”
“你肯定?”
面对马如是的质疑,姜珏没有给予确定回覆,但他脑海里不自觉的追念起青榕山古井时的一幕,心中暗问:
“娴姐,当日那人,真的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