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着幽幽绿光的巨木像移动大厦一样飞快的朝黑夜中跑去,简宁只能从它发出的微光中看到升起又倒下的树枝,成千上万的野兽嚎叫着冲向巨木,就像寻找难得的美味一样。
不知何时,顾清弦已经跑到了最近的山顶上。
简宁呆呆的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巨木,怔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可轻手轻脚的走到简宁面前,慢慢趴下,它伸出前爪陇住简宁伤横累累的手臂,粉红的舌|头|舔着简宁手臂无声慰藉她。
凛冽的寒风吹拂简宁的长发,长发飘扬,冷寂如霜。
顾清弦错开身体,默默地站在风口盖住咆哮的寒风。
黑夜之中,简宁只能看到他高峻的被背影,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自从灾惆怅后,顾清弦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方式掩护她,就在适才,自己在为弄清楚兽潮来袭的情况下用生硬的语气对他。
他会介意吗?
二师兄的灵魂被吸纳进入了巨木之中,那他的身体呢?
是否会在兽潮受伤?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另有,长宁公主是不是还在世?
.....
简宁的发胀的脑袋被这些问题围堵着,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觉得身心疲惫,好想睡一觉。
“咚。”
简宁觉得后颈一疼,下一刻便昏迷不醒了。
在简宁栽在地上之前,顾清弦眼疾手快的抄手捞住她,他将已经破损的外衫裹在简宁的身上,将她抱起来。
“喵~”
老可爱湛蓝的双瞳在黑夜里发出诡异的蓝光。
顾清弦将老可爱抓起来放在肩头,淡淡道:“她需要休息。”
“喵~喵喵!”
老可爱蹲坐在顾清弦的肩头,焦急的叫了两声。
顾清弦对老可爱的叫声绝不在意,寒风垂在他的脸上,带来一阵阵酷寒入骨的湿意。
他指尖一弹,红色的焰火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雀跃。
一片白色的雪花从空中飘下来,粘在他指腹上,瞬间融化。
不多时,簌簌的雪花从天而降,皎月已经深藏云海,躲避这砭骨的严寒,不愿意露出一丝光线来。
“喵!”
站在顾清弦背上急躁不安的老可爱突然冷冷地叫了一声,它背脊高高耸起,尾巴崩成一条线。
顾清弦顺着老可爱所看的偏向,收心聚力,血脉之力运于掌心,打出一道火焰。
火光照耀处,一只碗大的人面蛛正挂在它织就的八卦丝网中,黄豆大的眼珠子贪婪的盯着老可爱。
“呼。”
借助风力,顾清弦右臂一挥,炙热的火焰飞快扑向丝网。
“滋啦。”
火舌吞噬缀满毒液的蛛网,颜色由红转绿。
两米大的蛛网被烧出一个大|洞,炙热的温度让人面蛛十分忌惮,它像暗夜猎手一样慢慢的往后蛛网上退,食物虽然重要,命却只有一次。
动物的直觉告诉它,顾清弦很危险。
“嗖!”
人面蛛退到一半之时,被突如其来的树枝插|中,它猛地从蛛网上砸下来,体内流出绿色的液体。
见人面蛛已经倒地,老可爱从顾清弦的肩膀上跳下去,它警惕的走到人面蛛面前,尖锐的爪子从柔软的肉垫中伸出来。
“刷。”
老可爱爪子亮出来的瞬间,奄奄一息的人面蛛突然吐出一道沾满了毒液的蛛丝。
蛛丝的弹射速度快,老可爱的反映速度更快。
它灵巧的往左一跳,险险避过致命蛛丝。
蛛丝落在地上,蛰伏在草丛中的不蚱蜢还来不以反映便蹬腿死亡。
很显然,老可爱从白昼的毒蛇哪里获得了教训,不敢掉以轻心。
雨林中的毒物不胜枚举,每一个能生存下来的动物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死去的毒物在还未彻底死亡之前,都是危险的。
“上来,我们得找地方避避风雪。”
听到顾清弦的召唤,老可爱舔洁净自己的爪子之后,一跃而起,竟然直接蹦到了身高八尺的顾清弦肩头,弹跳力十分惊人。
......
简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看着头顶玄冰,另有懒洋洋的窝在火堆旁,一脸享受的老可爱,亲昵的捏了捏它柔软的耳朵。
“昨夜天降暴雪,巨木离开的路已经被大雪笼罩了。”
顾清弦抱着一堆沾雪的柴火走进山洞,他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夏衫,墨染的青丝披在肩头,头顶和肩上裹着银雪。
他的发梢上被一根白色的丝带绑着,身处困境却不见狼狈,反而给人一种隐士高人之感,俊美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放下柴火,顾清弦规则的坐在简宁劈面,正色道:“我顺着巨木离开的偏向寻了二十里,沿途的野兽部门是因为昨夜兽潮中被蹂躏受了重伤,加上突如其来的狂风雪而冻死,另一部门是在十二天前那场毁天灭地的灾难中丧生的,并未发现有任何人的尸体。”
“周遭二十里,荒无人烟。”
尽管天降暴雪限制了许多野兽的出行,但考虑在简宁的身体状况,顾清弦不敢大意,所以只在沿途寻了二十里。
听完这些,简宁眼眶有些发红,她扯着身上属于顾清弦的衣裳,哽咽道:“谢谢。”
顾清弦往火堆里扔进一截枯树枝,风轻云淡道:“无需如此客气,若无你,我也许已经化为灰尘了。”
他对简宁的师兄虽然好奇却无感,只不外想到简宁昨夜无助的模样,不知怎地,他竟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这种感受有些奇怪。
想到简宁的性格,只要她醒来一定会顺着巨木寻找她二师兄的下落,顾清弦给火堆添上柴火,确定在他回来之前不会熄灭,简宁不会冻着之后便沿途寻找。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简宁倒是弄清了顾清弦的性格,外冷内热,缄默沉静寡言,确是一个值得信赖之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简宁平复失落的情绪,她眺望山洞外银装素裹的雨林,笑道:“山洞外风雪满天,预计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
她顿了下,道:“这样也好,大雪会将动物的尸体冻僵,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瘟疫了,趁这段时间,咱们好好休整一下,调整状态,走出雨林。”
这场大雪却足足下了两个月,冰雪初融后的世界又一次颠覆了简宁的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