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怔怔无言不再坚持,似乎真的尊重叶海了。
场内的气氛突然平静下来,一种名叫“尴尬”的工具正在空气中弥漫。
“咳咳。”
良久后叶海干咳一声,率先打破缄默沉静道:“关于白昼的事情我再次向你致歉,给你和陈飞造成了惊吓困扰,都怪那老妖婆蛇蝎狠毒,虽然我也有责任......”
“你真的已经出家了吗?”这是夏若目前最在意的事情。
“呃,是啊,法名取了,香疤也烫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僧人,而且明天就要跟师父离开青山县。”
“离开青山县?”
“嗯,师父说要带我去少林修行佛法。”
“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可能要几年,甚至要十几年,也有可能再也不回来,究竟当了僧人我就没有家了。”
两人一问一答。
“这样也挺好的......”夏若神色黯然道。
“我白昼的时候说的是气话,你觉醒系统是天之骄子,以后一定能成为真正强大的修炼者,会走很远很远!”
叶海洒然一笑:“借你吉言了。”
“我...后天是我的成人礼。”
夏若突然的一句话让叶海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成人礼是好事,后天我可能不在了,现在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说起来我恰好大你几天。”
“另有,记得要夏伯伯给你找一个靠谱的羽士,免的祭祀做法的时候像我一样挨雷劈,呵呵。”
叶海咧嘴,开了个小玩笑。
他的小玩笑并没有逗到夏若,又缄默沉静了片刻,夏若抬起头,一汪水眸晶莹纯粹,嘴角绽开柔和笑容。
......
叶海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美人背影,可能这一眼是最后一眼,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最后一眼。
就算多年后叶海修炼有成回到青山县,两人机缘巧合再相遇,那时候的夏若也不会是现在的夏若了,可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过着相夫教子平凡幸福的生活。
现在的夏若是叶海喜欢的差两天满十六岁的小女人,她将永久尘封在叶海的影象里。
叶海转过头,叶辰匹俦正站在他身后,目光异样。
这一晚是不眠之夜,叶辰匹俦呆在叶海房间里,一家三口秉烛长谈,叶海去意已决,坚持明天就要跟师父走,叶辰匹俦劝他不动。
既然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走,明天走和迟两天走又有什么区别?划分要用力一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反倒越发难受。
见劝不动叶海,叶辰匹俦默然片刻,聊起了此外话题。
“你小时候真是淘气的不行,先生和邻居街坊经常上门起诉......”
“有一次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把腿摔坏了,怎么问你你都不愿说......”
“那天你跟你爹说,你能让蔬菜在冬天也有收成,娘和你爹都没当回事,最后真被你鼓捣出大棚蔬菜......”
“你在学堂研究出抽水马桶,为这件事先生专门跑家里来,居然破天荒夸起了你,说你有大才,未来会成为管屎尿的学问人......”
“我和你爹才不想你当管屎尿的学问人,希望你能将你的小智慧都用到经文大义上,以后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唐柳突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急的叶海连忙慰藉她,一旁的叶辰也随着红了眼眶。
劝着劝着,叶海鼻子发酸,一家三口抱成一团哭。
如果没有觉醒那活该的假系统,叶海的人生何至于如此坎坷多艰?
窗外晨曦渐露,刚刚破晓。
......
第二天中午,叶海和虚极在叶家享用完最后一顿午餐,在唐柳千付托万嘱咐中一师一徒升上高空。
“儿子,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用饭的时候不要挑食,衣服脏了就要洗,睡觉的时候不能蹬被子,呜呜呜呜......”
唐柳又哭了,这两天哭的次数凌驾她一生哭泣总和,叶辰长叹一口气,将妻子拥入怀中。
叶海憋着伤心,强笑道:“爹,娘,你们保重身体,孩儿不孝,但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
虚极一生沧桑,见惯了生离死别,一时间心中升起诸多杂念,随后灵力催动,脚下的祥云骤然加速,在天空中破开一条气浪。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叶海擦了擦眼角。
“等你成了佛。”
“佛是什么?”
“佛本是道。”
“道又是什么?”
“道可道很是道。”
叶海:“......”
如果虚极始终坚持这样的说话方式,叶海怕是穷极一生都回不来。
我已经有一个假辖档退,可别再给我一个假师父。叶海也是无奈的很。
......
郊外某处山顶上,一地桃花狼狈,桃树下方站着一个女孩,正静静凝望划破天边的祥云。
昨晚听叶海说他今天要离开青山县,夏若就早早来到山顶,想为叶海默默送行,已是送完了,祥云飞的很快,须臾间而已便消失不见,在空中拖拽出长长的尾巴。
夏若死死咬着嘴唇,身体徐徐蹲下来,抱住膝盖小声哭泣着,这几天一直封藏起来的心事,随着泪水的决堤瓦解开来。
这是一个单纯的故事,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故事。
“若若,今天第一天上学堂,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别提了,我下桌是一个很幼稚的坏男孩,他跟人打架结果把我的课桌撞倒,害的我好生气!”
“若若,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那坏男孩带同学偷跑去抓鱼,被我陈诉先生了,他被先生狠狠修理一顿,嘻嘻。”
“娘我告诉你哦,那坏男孩今天没背经文,又被我陈诉给先生啦。”
“娘,那坏男孩午休的时候不老实,老是动来动去,我又陈诉先生,他被先生打了好几戒尺呢,咯咯。”
夏若娘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几天总是听闺女炫耀打小陈诉的事情,她觉得闺女这样做是差池的,简直活生生一小叛徒,容易跟同学发生矛盾从而被伶仃。
谁念书的时候不讨厌打小陈诉的叛徒?
但是闺女似乎很开心啊,能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