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于绝渊闪亮的高尚

　　蒂娜从昏厥中醒来后，耳畔传来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

　　“蒂娜，我最聪慧的孩子，告诉我，你理解的‘高尚’是什么？”

　　这是……

　　精灵挣扎着爬起来，她的精神另有些模糊，长距离传送带来的异样感尚未消失，脑海里还残留着几分幻象。

　　自己适才在迷宫里似乎看到了阿玛瑟的背影，对方站在一只异瞳貂面前，毫无闪躲的意思，似乎心存死意，可她还没来得及拿出长弓救他就被一道白光吞噬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蒂娜，回覆我。”

　　“什么？”

　　她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让双月为之失色的女人。

　　她面容威严，散发出让人战栗的气息，栗色长发披在肩膀，头顶带着湛蓝宝钻镌刻的王冠，最上面镶嵌的宝石熠熠生辉。

　　仙吉尔·夜语，1400岁的传奇精灵法师，水流之主的信徒，夜语家族最高尚的女王。

　　眼前这一幕，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高尚……是纯净的血脉和一颗永远骄傲的心灵。”

　　她嗫嚅着嘴唇下意识地说出了当年的回覆。

　　原来当年的我是这样回覆的吗？真是幼稚。

　　“那还不够，我的孩子。”

　　仙吉尔的声音十分温柔。

　　“我知道，族长。”精灵少女重新抬起头，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幼稚般有些迫切地开口。

　　“对弱者而言，从来都没有高尚可言，唯有胜利者才气界说这个词。‘夜语’这个伟大的姓氏之所以高尚，并不是生来如此，而是一代代精灵的支付才让它镀上了金色的辉煌，如索林纳瑞般闪耀。”

　　仙吉尔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让我出乎意料，孩子。”

　　因为当年您就是这样教导我的。蒂娜心中自嘲地笑笑，那时的我也如今天一般给出了一个幼稚的回覆，后面满是种种不切合实际的理想。

　　“服下它，孩子。有一头迷途的小鹿陷入了荆棘丛，你需要去拯救他。”

　　仙吉尔伸脱手，掌心躺着一颗圆滔滔的红色药丸。

　　蒂娜顺从地接过，一股熟悉的感受涌上心头。

　　影象苏醒了。

　　当年自己就是这般服下药，酿成依德丽尔的样子，然后配合那个叫格雷泽的人类演了一出戏。

　　但那明明是几十年前的事，为什么会在现在重新上演？

　　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仙吉尔再度开口。

　　“孩子，我说的是阿玛瑟，你最爱的精灵。他和你的姐姐……”

　　“我明白，族长大人。”蒂娜坚定地说：“她不再是我的姐姐，也不再是一名高尚的精灵了，她会被那个罪恶的人类带回牧马平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走完自己短暂而卑微的一生。而我要做的就是拯救阿玛瑟，让他蒙尘的心灵重新闪耀。”

　　仙吉尔似乎更满意了，她丝毫没有流露出惊奇。

　　“去吧孩子，愿双月庇佑着你。”

　　“愿双月庇佑着您。”

　　蒂娜躬身行礼，暂时把疑惑抛到脑后。

　　对她而言，重新欺骗一次阿玛瑟算不上什么难事，究竟自己险些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但这次，内心深处某些不行名状的担忧却让这一切笼罩了一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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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玛瑟睁开眼，看清四周的景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静谧的森林，斑驳的树荫，纵然在夜晚，也有零散的月光打在地上。耳畔传来虫鸣和树叶的沙沙声，静谧湖氤氲着朦胧的光，似梦如幻，在湖光的笼罩下，依德丽尔恬静的侧脸也显得更为圣洁。

　　这是幻象吗？

　　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明悟。

　　或许是因为之前才和沐言讲过故事的原因，他被白光卷进来之前被一只异瞳貂的幻术击中，脑海里浮现出了往昔的岁月。尽管已经感受到对方带着劲风的利爪逐渐靠近，但他依旧不愿让美好的泡影消散，所以迟迟没有醒来。

　　然后白光一闪，意识重新陷入混沌，再次醒来时，竟真的回到了那一刻。

　　他用力抱住躺在自己臂弯上的精灵少女，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眼泪无声地滑下。

　　“阿玛瑟？”

　　依德丽尔醒来后有些不知所以，似乎感受到头上的冰凉，她也抱紧了对方。

　　“怎么了，阿玛瑟？你为什么哭了？”

　　阿玛瑟没有回覆，只是手上愈发用力。

　　少女起初有些不知所措，但慢慢地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会离开的，阿玛瑟，这次一定了。”

　　“嗯。”

　　阿玛瑟从喉咙挤出一个回复。

　　两人拥抱良久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最后听我说一遍好吗，伊丽。”

　　“嗯。”

　　他用哆嗦的双手扶着少女的肩膀，盯着她的面庞，用近乎虔诚的口吻说。

　　“我爱你，伊丽。”

　　“我也是，阿玛瑟。”

　　依德丽尔甜甜地笑着，然后在微风中化为点点流光，随风而逝。

　　周围的场景也逐渐扭曲，涣散，最后彻底成为混沌。

　　阿玛瑟依旧保持着双手前伸的姿势，只是面前空无一人，他徐徐放下手，面无心情地站起来。

　　就在此时，迷雾中走出一道身影。

　　“啪啪啪……”

　　陪同着一阵掌声，对方开口了。

　　“真是精彩。”

　　阿玛瑟对他的泛起丝毫没有感应惊讶。

　　“你是谁？”

　　“如你所见，学者兼法师，夏穆。”

　　夏穆行了一个尺度的精灵晤面礼，饶是将其严格贯彻了一百多年的阿玛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不是那小我私家类，你到底是谁？”他皱着眉头问。

　　夏穆不禁眉毛一挑。

　　“比起这个问题，我倒是很好奇，适才那一幕不是挺好的嘛，你为什么会主动选择放弃？”

　　“你是说我应该放弃残酷的现实，陶醉在美好的幻象中？”阿玛瑟不禁冷笑。“你模仿那家伙的神韵倒是挺像，但脑子就差得远了，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营养可言，这种问题四十岁小孩也能用长篇大论教育你。”

　　“你竟然说我的神韵像他？”夏穆啧了一声。

　　“这不是爸爸像儿子嘛。”他小声嘀咕着，随即问道：

　　“不说这个，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这么多试炼者，我照旧头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冷静的。”

　　“试炼？什么试炼？”

　　“名为‘勇气’的试炼。”他笑嘻嘻地回覆道：“虽然这么讲，但实际上大杂烩了许多工具，好比适才你所经历的是最让你纪念的一幕。我还以为你会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在下惊讶于你的决绝，所以忍不住出来和你聊聊。”

　　“无聊的花招。”阿玛瑟体现的十分不屑。

　　“那接下来可千万不要哭鼻子。”夏穆竖起手指摇了摇。“千万不要像我从你影象中看到的那样哟，希望这次你可以——”

　　“虽然，”阿玛瑟打断了对方。“虽然你在尽力模仿他，而且你们两人骨子里散发出的狂妄如出一辙，但有一点你做的很不到位。”

　　“嗯？”

　　“你没有底线。”精灵的声音十分冷漠，脸上也似乎染着霜。

　　“呵，底线。”夏穆笑笑，“那是什么？”

　　“他会因为触碰了别人内心的禁区而收敛，但你不会，反而以此为荣，洋洋自得。”

　　“是嘛。”夏穆撇撇嘴，似乎没了兴致。“那就和你内心的恐惧面劈面吧少年，希望这次你体现的对得起……嗯，体现的勇敢一点。”

　　说着他便转身离去了。

　　场景随之变换，从静谧湖畔来到了森林深处，两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泛起在阿玛瑟面前。

　　“果真是么。”

　　他语气平淡，似乎清凉的月色，平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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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同时，其他试炼者也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露茜面前是一个被腐血狴包裹着的身影，看样子是个高挑的男性精灵，只不外现在他正发出阵阵痛苦的咆哮。

　　“露茜！你快跑啊！！！”

　　“还愣着干什么！越远越好！”

　　腐血狴侵蚀血肉的咕噜声似乎在不停被放大，陪同着阵阵刺鼻的恶臭困绕着露茜，梦魇般的一幕似乎越发真实了。

　　少女惊恐地望着哥哥被魔兽吞噬，双腿宛如灌铅一般。

　　一如当年般绝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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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林双手被浸过油的地龙筋死死绑住，他只好趴在船上一动不动。小船漂浮在平静的阿约曼湖上，岸边传来阵阵醇厚的酒香和烤肉味儿，还陪同着一阵庞杂的叫喊。

　　“鹰眼家的红胡子小子，你另有两圈半，照这个架势今晚都结束不了！”

　　“是啊是啊，伟大的母亲真是明白我们怕什么，还好她眷顾我。”

　　“喂，鹰眼家的小子，你再不结束，酒就要被我们喝完了！”

　　索林气的满脸通红，但对深水的恐惧让他只能紧紧贴着船舱，丝绝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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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弥尔酿成鱼在水里拼命地挣扎，身后是吸力强劲的漩涡，他的周围不停有泥沙、石头、水草甚至是浮木被湍急的水流卷走……

　　他第一次酿成鱼就遇到了如此尴尬的一幕，天知道其时自己是怎么逃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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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蕾雅面前是萨鲁被虫子啃食泰半的残缺身躯，他肥硕的屁股上印着一块爪形徽记。女德鲁伊压下心中的悲痛，用泥土掩埋了爱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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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苏利亚被从场中心送到了观众席上。

　　少女张开眼睛，好奇地审察着古朴荒芜的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