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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曲

第二十三章 眉目(九)

匣中曲 烛犀 2330 2019-03-17 23:48:10

  云杳脑子里乱哄哄的,她能感受到赵子颐灼灼地目光戳在后背。

  “陛下,你是如何想的呢?”

  云杳示意霜花不必再多说,不管谁看这都太过可笑了,她和赵灵均?她们不外才相熟了短短几日,每次晤面霜月霜花都侍奉在侧,难道还能发生什么。

  她的眸光昏暗了下来,赵子颐既然来了这一趟,不就是代表他心里也怀疑了。

  赵子颐道:“阿俞,我并不是不相信你。”

  “那你是何意!”云杳蓦地提高了声音,莫大的委屈席卷过来。谁都能怀疑她,唯独赵子颐没资格。是他将自己困在宫里,是他……

  云杳顿住了,她是被困在这后宫的吗?不,她是被赵子颐的情感所缚。

  她面色酷寒如霜,赵子颐缓了缓语气道:“阿俞,朕相信你,只是宫里有人看到了,谣言四起,朕好歹要给一个解释不是?”

  云杳只觉得胸口闷疼,脚下险些站不稳。

  她该解释一下吗?或许如此,可是不知为什么,云杳看着赵子颐的双眼,竟使气一样一眼不发。

  赵子颐伸脱手拉她,却被云杳一闪身躲已往了,立即赵子颐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房内空气凝滞,跪在地上的两名宫女深深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主子……”

  霜月早也跪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拉了拉云杳的一摆,摇摇头让她莫置气,云杳明白她的意思但仍顽强的不发一言,也不去看赵子颐。

  眼看着赵子颐面色变得铁青,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陛下——”云杳抬眼,看见一席茜色裙衫。没想道来的竟是萱夫人。

  萱夫人似乎是走的急,进了屋站定呼吸还未平定。她道:“陛下这是做什么,别人不知您还不知你吗,云妹妹怎会做出那样的事。”

  她看起来有些微怒,言语间竟是为了云杳鸣不平。

  云杳直直的看着她,萱夫人察觉,偏头朝云杳递了一个抚慰的眼神。然后云杳见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俯视着地上跪着的两名宫女。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到底是治理后宫的人,饶是生的一副温婉面容,站在那里照旧极有威严的。

  那两名宫女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原先说话的宫女结结巴巴的道:“是奴婢……奴婢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陛下也在这里,若是敢有一句假话,直接拉出去打死好了。”

  此话一出,那宫女忙不停地叩头,另一个宫女更是恐慌,“萱夫人饶命,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你——”

  那宫女也不管同伴的目光,膝行至翾夫人的面前,道:“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是冬草,冬草指使我们这么做的,她说她看见了,要是我们肯来揭发,就给我们一笔银子。”

  冬草?是谁?

  仔细盘问后,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这个冬草是漪夫人宫里的宫女,同其时被赶出宫的冬梅一同服侍漪夫人。她是替自家主子行侠仗义,一心觉得是云杳害的主子在冷宫里艰难过活,便买通两个宫女诬陷云杳与赵灵均私通。谁人不知道陛下对云杳很是重视,定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就算不能拉云杳下水,也免不了让她身陷囹圄。事实上,赵子颐也简直起了疑心。

  正巧赵子颐为了春祭两全乏术的时候,赵灵均又时长收支六出居,便给了那冬梅一个时机。

  一切不外是场闹剧,如此拙劣的移祸,总会被拆穿的。云杳一点也没有为此感应恐慌。她与赵灵均是朋友,行得正坐得直,还怕有人泼脏水吗。

  不外萱夫人此番特意为了她跑一趟,于心云杳十分谢谢。

  两名宫女被罚去做苦差事,萱夫人命人将那个冬草一并抓了起来,丈责三十同两个宫女一样。

  事情了了,萱夫人拉着云杳的手道:“妹妹受惊了,怪姐姐羁系不慎。赶明有事尽管去找姐姐即是,定替你做主。”

  她说话的声音温柔,云杳觉得心里一暖。除了赵子颐她是第一个视自己为亲人的人。

  云杳道:“谢谢萱夫人。”

  “叫什么萱夫人,叫我姐姐即是,还同我道什么谢啊。”

  “咳咳。”赵子颐咳了两声,萱夫人便朝她一福身。

  萱夫人没在六出居待多久,说是宫中有事,就先回去了,依旧道他日登门。

  她一走,霜月她们极其自觉地退了出去,临走还将房门掩上。

  节外生枝,云杳想。

  她现在不想和赵子颐待在一起,她还在生气,一时恐怕消不下来。

  赵子颐应是觉得理亏,声音便软和下来,他道:“阿俞,是我的差池。这两日朝中之事纷杂,我简陋是乱了阵脚。”

  他从背后抱住云杳,将唇贴在她耳边。

  “我也不知怎的,一听是关于我的阿俞,便乱了方寸。只有你才气让我如此忙乱。”

  耳鬓厮磨,云杳的心到底没结实起来,她转过身,对上赵子颐幽深的双眸。

  “我和六王爷真的没什么。”

  赵子颐身子一僵,随即道:“我知道,你就原谅我吧。我想听阿俞抚琴了,阿俞的琴声一响,我就能平静下来。”

  云杳觉得自己没法不原谅这样珍视自己的赵子颐,哪怕刚刚他还对自己心存怀疑,转眼间她便被这样的温柔缱绻融化,心里那点刚起来的抵触与不满也消失殆尽。

  她取出桐木琴轻轻拂过每一根琴弦,赵子颐阖着眼睛听,在乐声里拥云杳入怀。

  云杳任由赵子颐将她抱到榻上,任由他一寸一寸亲吻着,她放任自己也放任赵子颐,她想她果真照旧爱的。

  因为爱着赵子颐,她才宁愿待在这深宫,等赵子颐一个象征性的封爵。

  这就是她的答案,深深束缚她的不是赵子颐,而是她自己。

  半夜还未入眠,云杳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即头毫无预兆的疼起来。

  赵子颐睡得正熟,他眼圈乌黑,认真是为朝中事费劲了心神。云杳不想吵醒他,但头疼欲裂,她咬住锦被的一角,不让自己发作声响。

  其实早在年夜前,她便时不时隐隐的头疼,只是不像今日这般厉害。

  背对着赵子颐,云杳的额头渗出汗珠,再忍忍吧,一会儿就好了。

  她这样想,不知何时便没了知觉。

  ……

  “主子,今日六王爷应是不来了。”

  一大早,云杳便早早起来,几日没同福宝儿玩耍,它变得越发黏人了,抓着云杳的衣袖不愿离开。

  云杳将它抱在怀里,轻轻在它的下巴上挠了挠,福宝儿就舒服的打起呼噜。

  云杳看着窗外,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昨日是疼的昏已往照旧睡已往了,只知道夜里睡得并不牢固,早间起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要摔。

  不外她没心情去管那些,身子乏的很。

  她一抬头,对上霜月担忧的神色,笑了笑:“昨天的事应该都传遍了,他这会儿应该忙着避风头,自然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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