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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良缘

第四十一章、广寒枝(上)

琥珀良缘 深蓝sea 2582 2017-10-03 19:25:16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从早上就开始下个不停的小雨此时徐徐转大,门外的院子里传来雨水敲打在青石板上的沙沙声,竟高过房间里那只大立钟的滴嗒声,整个世界似乎都淹没在这沙沙的雨声里了。

  若大的教堂里空荡荡的,只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年轻的修女半低着头,长长的头巾半遮住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顶的大钟突然“当当”的响起来,把她从沉思中惊醒,站起跪的有点麻木的双腿,从墙边的高台上取下一只蜡烛台,用洋火点着了,顺着墙边依次点燃高台上的蜡烛。

  教堂厚重的木门突然轻微的响了几下,像是有人在外面用手拍打着门,年轻修女侧耳听了一下,那声音似乎又没了。

  圣心教堂就建在江边,离码头和租界都很近,原本这一片就不太平,再加上现在外面时势动荡,礼拜日上门来的教众越来越少,晚上更不行能有什么人能上门做忏悔,可是,听那拍门的声音却是那么真,半点不像是幻觉。

  年轻修女手里端着烛台,脚下迟疑着向门边走了几步,果真,又听到“啪”的一声,她想了想,刚刚上前抽开了门栓。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也许是心理原因,只觉得耳边的雨声更大了,打开门的一瞬间,带着潮气的雨水扑面而来,险些要打湿她的面颊,那密集的雨势让她不由眯起了眼睛。

  突然有个黑影冲着她扑进来,强大的力道让她来不及召唤就被搡回门里。

  “想活的话就别作声!”

  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还未及反映他已经在第一时间里扣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捂在她的嘴上,用力的捏紧她的下鄂。

  年青修女从震惊里清醒,竭力保持镇定。

  她眼睛盯住他,轻轻颔首。

  那是个年青的男人,雨水打湿了短发,也打湿身上的衣服,现出精瘦结实的体形,虽然站的笔直,可是她闻到他手上有血腥气。

  男人松开手,退回墙边,靠的墙壁上,冲她扬扬头:“把门关上!”

  他有一双嗜血的眼睛。

  修女没有作声,走去门边,重新插上门栓。

  男人似乎有点意外,冷冷审察她:“会说话么?”

  修女远远看着他,不做声。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那男人吃了一惊,充满警戒的看向大堂一侧的走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修女默默转身,走到忏悔室门口打开门,看也没看那男人,向走廊偏向走已往。

  一个西洋神父从侧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看到年青修女,那神父微微笑了一下:“玛丽修女,今天的作业做完了么?”

  那名叫玛丽的修女低头,轻轻的说:“是的约翰神父。”

  “可怜的孩子,请坐下来吧。”

  玛丽转头,大门边已经没有人了,忏悔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她暗松一口气,走到第一排凳子先坐下。

  约翰神父站在她前面,把信封递给她:“肖管家带来了一封信,你愿不愿意看看?”

  玛丽低着头,即不说话,也不去接那封信。

  约翰神父叹一口气:“孩子,我就要去印度了,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走,又不愿回镇江,那你能去哪里呢?”

  “难道……”

  神父看着眼前年青的修女,再次叹息:“你还在等那小我私家么?”

  “在这世上,许多人以为最遗憾的事是没有抓住自己的梦想,其实,那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事情是,你抓住了它之后才发现,它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玛丽抬头看着他,轻轻的说:“神父,我愿意试一试。”

  “你真是个顽强的孩子。”

  神父还想劝她,却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

  他举起烛台,走到大门口去打开门。

  许多男人涌进来,手里拿着火炬和武器,杀气腾腾。

  “洋僧人,晚上有没有人陌生人进来过?”

  为首的男人嘴里喊着,一双眼睛四下张望,看到玛丽修女站在烛光下,脸上神色一变,给其他人递个眼色,手里提着刀向她走已往。

  约翰神父怕那男人做出什么对玛丽倒霉的事情来,赶忙跑过来挡在他的面前:“我们这里没有来过什么外人,你们快走吧。”

  那男人不依,冲着玛丽喊:“喂,那个洋姑子,你说,有没有来过生人?”

  玛丽摇头,脸藏在阴影里。

  门口的那些男人此时已经涌进来,亮着火炬四下翻找,有一个眼看就要走到忏悔室的门口。

  修女玛丽只好抬起头来,尽量高声说:“我们这里没有来过陌生人。”

  大厅里一下子平静下来,那些人走过来,一脸意外的看着她,窃窃私语:“原来,这就是圣心堂的那个漂亮姑子啊。”

  年青修女站在教堂的神坛前,身上是一袭长长的黑衣,更衬得皮肤细白,她神情自若,手里捏着一只白信封,那信封上并没有写字,只是盖了一个红色的方章。

  人群微微骚动,有人认出那款印章,转身拉住同伴:“你们锁好门吧,今晚洪四爷家跑了重要的监犯,要是让我们知道是你们私藏了什么人,各人都别想活了。”

  那些人中另有人不宁愿宁可,挣着想上来看个究竟,为首的男人招招手:“你没看见小师叔的私印?还不快走?”说来也奇怪,原来凶神恶煞一样的男人们一听到“小叔叔”的名头,气焰都减了几分,有几个脸上竟然现出很畏惧的样子,嘴里低声嘟哝着:“难怪人人都说这圣心堂的姑子看得碰不得,原来……”为首的男人转头看一眼玛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呵呵笑了一下,这才领着众人讪讪离开。

  神父这才松了一口气,追上去锁好门,想再对玛丽说点什么,又想起后院的小门还没锁,急遽忙向后院走去。

  大厅里只剩下玛丽一小我私家,手里还拿着那只白色信封,烛光下,那信封有着突兀的白。

  她低头看着那信封,过很久才走到烛台前,凑近烛火点燃。

  身后突然响起很大的消息,有人行走时带倒了椅子。

  玛丽转头,看到那个受伤的男人已经从忏悔室里走出来,支撑着桌子不愿倒下,适才被雨水冲刷过的伤口现在又流下新的鲜血,很长的一道伤口,暗粉色的肉翻卷出来,红色的血液顺着绽开的伤口沽沽流淌。

  男人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看她,样子凶狠。

  她垂着眼睛,面无心情,似乎基础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站立良久刚刚下定决心,转身打开桌子下的暗柜,找到约翰神父藏在那里的一瓶葡萄酒。

  男人有点意外,冷冷审察了一下眼前这木讷的修女,伸手抢过酒瓶,咬掉木塞,猛灌了两口酒下去。

  “你过来!”

  那男人冲玛丽招招手,看她站在原地不动,身子向前探了一下,伸手抓住她。

  “喂!你这个修女是冒充的吧?男人是什么样子,你早就见识过了对差池?”

  他想看清楚她,用力把她拉得更近一些,近到他的气息险些都能吹拂到她的脸上。

  她依旧垂着眼睛,只有睫毛微微哆嗦。

  过了一会儿,她才从他手里接过酒瓶,沿着伤口的偏向把酒徐徐倒下。

  男人的身体突然一僵,咬着牙,指节咯咯响,可是他连哼也没哼一声,甚至,他还笑了一下。

  “好胆色啊,修女姐姐!”

  他照旧盯着她看,像是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一样。

  不外,烛光原来昏暗,修女的长头巾又包的那样严,她的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是恐是惧,无从分辩。

  男人有点沮丧的松开手,低下头,力气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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