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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良缘

第十九章、怨啼鹃

琥珀良缘 深蓝sea 2009 2017-09-08 16:14:00

  刮了一夜的冬风,到早上徐徐停了,阴沉沉的天空上只有几只麻雀在飞翔。

  新少奶奶黄婉睡的晚,所以起的也迟,快到晌午了,才溜溜哒哒的来到堂屋,还没进门呢,就听到里面传出薄大奶奶的声音:“沈家那个肖管事的是什么意思?只传句话说琥珀到了上学的年纪?难不成还真让咱们送她去上学?”

  赵管家怕犯的薄太太的隐讳,小声地回覆:“是啊,也不知怎么的,昨天琥珀说是去上坟,却被沈少爷院里的肖管事给送回来了,那肖管事此外话没多说,就撂下这么一句:姐儿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薄太太“哼”了一声:“这个惹祸精,就不让人消停。”

  “谁啊?大清早的惹母亲生气?”

  黄婉跨进了门,给婆婆急遽福个礼,一转身站在她身边,伸出双手给她揉肩膀:“母亲说的可是后院那个死了娘的琥珀?”

  薄李氏皱皱眉,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她的事呢,我到也听说了一点。”

  黄婉轻声笑出来,掩着嘴说:“大门大户的,谁家还没有点上不了台面的事啊,不是我说嘴,这要是在我娘家,早就掐了这个祸殃头子了,哪还能容她活到现在?如今也不怪母亲为难,外面的人知礼些的说是这丫头愚钝顽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刻薄她,遇上个把爱管闲事的,可不就做起文章来了?”

  “不外呢,要我说,这事也不难办。”

  薄李氏心里千万个不受意,咬咬牙抬起眼睛来看看儿媳:“你的意思是……”

  “沈家少爷不就是想让她去学校么?这事好办,一开春东昌就要去镇江书院上学了,一定是要带上丫头小厮随着的,小厮还未选好,丫头么,眼下不就是个现成的?”

  “让琥珀随着东昌去书院?这到是个好措施,不外……”薄李氏转动手里的佛珠,沉吟到:“那沈家少爷的意思似乎是让她去上学……”

  “是上学啊……”黄婉轻声笑出来:“琥珀去的是学校没错啊,沈家又没说让她去学校干什么?”

  薄李氏低头想想,觉得儿媳妇并没有说错,但转念又觉得这儿媳妇心思太活泛,未来必不是个好拿捏的人,叹口气,端着架子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冲着赵管事点颔首:“这事先这样吧,转头赵管家你让那丫头去祠堂添几天灯油,一来算给她娘尽点心,二来也省得给老爷添堵。”

  赵世源应了,打个千出来,才掀开门帘,就被风吹起的细尘迷了眼睛。

  冬风又起,天上滴滴答答落下雨来。

  ……

  集市上,打着伞的行人并不多,大部门人都是袖着手任由细雨扑打在脸上身上。琥珀背着小小的铺盖卷,随着送灯油的大车往前走,才走到绸缎铺前,就被人群盖住了路。

  绸缎铺的朱掌柜喝醉了酒,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坐在路中间撒酒疯:“老天爷呐,你开开眼啊,我朱某一向积品德善,怎么就遇上这样倒霉的事呢……”

  人群里有人不明白事由,悄悄的问:“朱掌柜昨天不是还说做了笔大买卖,今天这是怎么了?”

  “唉!事就出在那笔大买卖上了,朱掌柜原本高价贩了批丝绸去上海,货走的是水路,昨天在镇江码头上的湖北来的飞龙号,没成想,这飞龙号才驶出去没多久就着起了大火,火势那叫一个大啊,岸上的人基础救不下来,短短二个时辰的时光,船也没了,货也没了,造孽哟……”一个看热闹的人摇着头叹息到。

  琥珀年纪小,被众人挤来挤去的当口,“飞龙号”这三个字却听的明白,她怔了一下,抓住那人的手:“阿伯,您适才说的飞龙号可是镇江港停靠的,昨天下午才开走的那艘船?”

  “可不就是那艘,又不行能有两个飞龙号。”

  “那……上面的人呢?”

  “火那样大,人怎么跑的脱?”那男人摇摇头:“死喽,都死喽……”

  琥珀骇极了,肩膀发抖,大脑一片空白,本能的跟在那两个看热闹的人身后。

  那两人还在小声攀谈:“世道不太平,走船行脚的总是风险大些,可是这飞龙号不是漕帮的船么?怎么也会遇上这种事?”

  “漕帮的船旁人动不得漕帮自己还动不得?”

  “啊?这话怎么说的?”

  那男子看看四周,放低声音:“唉,说不得说不得,横竖这火起的蹊跷,听说是船上带了不应带的人……”

  众人正窃窃私语间,那朱掌柜又哭喊不停,徐徐失了力气,瘫倒在地上,被他店里的伙计给抬了回去。

  没有热闹看了,各人也就散了,适才还挤的转不开身的路口,变的空无一人。

  琥珀慢慢抬起头来,那辆她一路随着的大车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之前站在她身边说个不停的路人也相约着去喝酒,转去街角的酒馆……

  他们说的那个不应带上船的人是不是一个眼睛明亮又热心肠的小男孩?

  那男孩力气大到能撑起塌下来的天,

  那男孩笑起来连台风天气都能放晴。

  死亡、伤痛、或者其他什么此外折磨,

  那个男孩,从来都不畏惧。

  可是……

  冬天的海水里,他会不会冷到发抖?

  他会不会想妈妈、想炉火、想一碗温暖的热汤面?

  冬雨纷纷,街上的行人脚步急遽。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她蹲下来,缩成小小的一团。

  雨水又冰又冷,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痛。

  这痛疼细小又漫长,漫长到足以吞噬掉所有。

  搪塞这种感受,她是有经验的。

  她知道,痛疼得久了,神经就会变得麻木,变得不那么难以蒙受了。

  只要,时间再久一些就好。

  ……

  不知过了多久,琥珀再次站起身来……

  成人的世界她不懂,可是也知道世事艰险。

  船沉了,她的世界里最亮的那盏灯似乎也随着熄灭了。

  再也不能指望什么人带她离开了,

  再也……

  没有人来给她遮挡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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