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同志。”
沈玫咽了一口唾沫，她原是不轻易放低姿态的人，不知为何，每回在越湛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似乎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孩子呢？”
越湛张口，他嘴边多出来了一圈胡茬儿，看上去有点瘆人。
林清栀现在窝在杂物间里睡午觉，夏天很热，可是杂物间里连个风扇都没有，她自己摇着一把鹅毛扇，摇着摇着自己就睡着了。
沈玫想张口，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咬紧牙关不说。
“进来，坐，我去倒杯茶。”
“不必了，直接把孩子叫出来我先看了一眼，然后等你爱人回来就成。”
这个点儿恐怕林开国还没有下班。
越湛迈开长腿走进屋里，完全不见林清栀的人影，倒是林月季抱着布娃娃跑出来，一眼看见一个高峻的叔叔坐在自己家里。
“妈妈，来客人了吗？”
女孩儿声音清脆。
越湛并不反感：“你姐姐呢？”
他张口问林月季，这姐妹俩长得另有几分像，只是林清栀瘦了点，黑了点，没有这个小女人雪白圆润。
“姐姐在杂物间里睡觉。”
林月季接话道。
越湛马上站起身，回过头望沈玫，端着一杯茶出来的沈玫，手一抖，茶杯都摔到地上了。
“哎哟。”
女人叫了一声。
越湛蹙眉，“你们林家家务事即是这么个料理法子？林开国倒是个能耐人。”
沈玫被他讥笑得接不上话来，可是她几时又被这么挖苦过？
才三十左右的女人，容颜还没有全然流逝，走到哪里，家里条件又不错，总送还要几多被端着一点的。
“这……这……”
她说不上来。
林月季瞅着时机抱布娃娃去敲杂物间的门，她一直拉不下脸来骚扰林清栀来陪她玩，今天终于找到时机了。
“野丫头，野丫头，那个叔叔来接你去花果山啦！”
林清栀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听见林月季那个大嗓门在那里喊。
她爬起来赶忙下床去开门，门就在这个时候被男人一脚踹开。
入目之处就是一堆杂乱无章的衣物工具，另有一张正对着门的小折叠床，床上面的女孩正忙乱的想要下来。
她头发乱蓬蓬的，麻花辫都睡毛躁了，身上的绵绸笠衫和短裤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两条腿垂坠下来似乎比人还长。
“叔叔！”
林清栀的声音还带着惺忪沙哑。
越湛走过来一把将孩子抱起来，转身，正对上沈玫交叠双手站在门口。
妇人已经整理好情绪，再也不复初始忙乱：“同志，你也说了是我们林家的家事，我们林家不才，但是家务事照旧自己家里人处置惩罚的，好或者欠好，局外人总归是看不太全面。”
越湛只是个外人，凭什么说三道四？
越湛挑眉，“哦？早前听说申城沈家二老也算是德高望重，教出来的独生女贤惠大方，如今看来，倒是虚传了，这世上谣言没有几句是真的！”
“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哪里冒犯了你，你要这么糟践人？这天底下家教好的人，约莫都同你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