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再次踏上旅途

　　妻子去世以后，树子一直很消沉。他每天蹲坐在妻子坟前，呆若木鸡，缄默沉静不语，久久不愿离去，似乎完全变了一小我私家。

　　这一天，树把史子叫到一边，对他说道：“我们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吧！”

　　他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说道：“他再这么下去，也会死的。”

　　史子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也觉得不能让树子这么消沉下去。或许离开是最好的解脱方式。

　　晚上，史子把各人召集到一起，依着树的意思提出离开听涛别院的议题。

　　经过此次与狼群的决战，各人对史子已经发生了莫名的依赖，所以当他提出这个建议之后，没有人体现阻挡。

　　他们花一天时间收拾行囊，第三天就踏上了去往百灵谷的行程。离开之前，他们一起到树子妻的坟前向她离别，然后拉着千般不舍的树子再次踏上了旅途。

　　听涛别院到百灵谷的路程并不远，但因为结冰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路上并欠好走。他们且行且走，慢慢地从一览众山小的山顶下到幽深的山谷，然后穿过被积雪压倒了大片竹子的竹林，沿着起伏的丘陵蜿蜒曲折地走了一段漫长的路，终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抵达百灵谷口。

　　从谷口到百灵谷另有两三里的路程。树背着双手站在两座高耸的悬崖中间，对着两山间披着薄雪、狭窄的羊肠小径凝望半晌，宣布今晚暂时在谷口避风处生火露营，明早再启程进谷。

　　因为担忧树子会出意外，史子拉着树子陪自己一起值夜。他们走到离营地四五十步远的一棵大树下，从雪堆里摸出两根枯树枝，扫去裸露在地面上、虬枝盘曲的树根周边的冰渣积雪，然后就近找了一些湿润的枯枝败叶，用了很长时间才生了一个湿烟浓重的小火堆。史子在火堆边的树根上披上两层厚羊皮，拉着树子一起坐下。

　　自从树子妻去世之后，史子一直忙于处置惩罚种种事务，今晚照旧第一次和树子单独在一起呆着。

　　他从怀里掏出树女事先准备的几块干野鸡肉，就近捡了两根枯竹枝，扯去细枝末节，把鸡肉一块块地串到竹枝上，递给树子一串。见树子摆手，就双手举着两串肉放到火上烤。

　　在湿重的浓烟中，鸡肉徐徐变了颜色，弥散出肉焦熟的扑鼻香气。史子不停地翻转着鸡肉，直到觉得熟透了，这才把鸡肉从火堆上收回来，递给树子一串。见树子又想摆手，史子也不管他，径自把肉串塞进他的手里，然后低头呼哧呼哧地吃起了自己的那一串。

　　这几天下来，伤心太过的树子险些不怎么吃工具。史子一边吃肉，一边对树子说道：“快吃，吃完了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树子把肉串放到一边，蔫头耷脑地说道：“你说吧，我吃不下。”

　　史子说：“你不吃我不说，快吃！”

　　树子眼皮都不眨一下，索性懒洋洋地靠在树根后的树干上，闭上眼睛养起了神。

　　史子见这个措施没有奏效，就换了一个话题，和树子说起明天的行程。

　　史子说：“明早我想先去谷里探查一番，你一起去吧？”

　　树子模棱两可所在颔首，说道：“你部署吧。”

　　“还记得你父亲说的吗？百灵谷里要比谷外暖和许多，说不定里面没有积雪。”

　　树子照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没有搭话。

　　史子又说道：“你前些天说，等我们在谷里安置下来以后想回一趟部落。还想回去吗？”

　　树子紧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他一眼，微微所在了颔首，照旧不接话。

　　史子说：“你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照旧别去了。”

　　自小不平输的树子居然不理会，照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见树子没反映，史子爽性闭上了嘴巴。看来，树子将在丧妻之痛中陶醉很长时间，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帮获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