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继续道:“听说上山原有三条路,一条东南大道,十分宽敞,多走马车;西南那道是专门辟出来给有虔诚的信徒爬上山的;最后一条即是眼前这条小道。”
蓝依冷笑一声:“医生人前些日子不是来过龙华寺吗?我不相信她不知道大道在修,可她却没给个提醒。不行,我得去检查一下马车是否宁静。”
若医生人故意不提醒女人大道在修,蓝依不得不怀疑她会不会在马车里做些手脚,让女人在上山的路上失事。
楚歆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怕她打草惊蛇,就拉住她的手道:“她不是没头脑的人,不会在马车上做手脚,更不会要我的命,倘使我这样失事,她是首个被怀疑的工具。她之所以让我这个时候到龙华寺上香,其目的很可能不想我出席百花宴,然后想法拖延我回府的时间。”
从袁氏让她不要跟杨茜珺来往,楚歆羽便已猜到她的计划,再加上车夫似乎早就知道大道不能走,否则也不会说上山要用一个时辰,若是走大道,顶多数个时辰就到。
蓝依仔细想了想,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原理,理智瞬间归位,她道:“我会留意他们的。”意思是指香梅车夫和四个跟来的护卫。
香梅和车夫回来了,而香梅手上拿着一壶水和一袋工具,她上了马车道:“女人,奴婢买了些板栗和水,上山的路长可以吃点工具打发。”
蓝依脸上堆着笑道:“谢谢香梅姐,不外我家女人有准备水和零食,你将这些分发给车夫和护卫吧。”
经适才楚歆羽提醒,蓝依很快反映过来,不应把情绪显在脸上,因此,她一改之前的冷淡,与香梅称姐道妹起来。而香梅则以为是她们想通了,来投合自己的,也没有多想。
很快排到他们上山,小道的路蜿蜒崎岖,马车行驶的很慢,一颠一簸震得人很不舒服,蓝依对这点颠簸还能挺得住,可楚歆羽和丹青却纷歧样,被颠簸得头晕脑胀,而香梅愈甚至,胃都差点翻腾过来。
一行人终于到达龙华寺,彼时,太阳正往西沉,橘红色的夕阳笼罩着龙华寺,寺顶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色霞光,庄严、肃穆而神圣。
当马车一停下来,香梅也顾不了主仆之分,掀开幕帘跳下车,奔到一边狂吐,险些将中午和之前在车上吃的板栗都吐了出来。
丹青还好,她只是有点晕眩,胃部有些不舒服,但不至于要吐。
“女人,让我扶你下车。”蓝依脸露担忧,伸手过来要扶楚歆羽起来。
楚歆羽盖住蓝依伸过来的手,然后狡黠地朝她眨眨眼,这样的她哪有适才恹恹的样子。
蓝依立即会意过来,朝外高声道:“女人不要吓我,不要晕倒了!”
香梅吐事后,又闻到寺内飘出来的檀香,不光胃好受了些,精神也恢复了不少。她拿脱手帕刚擦了擦嘴,就听到蓝依的叫嚷,她忙收起手帕,奔到马车前。
这时蓝依已扶着楚歆羽下马车,而丹青提着肩负随后下来,闻到寺内飘出来的檀香,感受已好些了。
“女人,你没事吧?”香梅问。
楚歆羽将身体的重力偏向蓝依,无力地摇摇头道:“我坐一会就好,你去问问知客僧是否另有配院或精舍?”
香梅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点了颔首,带了一名护卫走进寺里。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龙华寺正门广场,这里有不少马车,都秩序井然地停放一边。
楚歆羽在蓝依和丹青的搀扶下,坐到一边的石板凳上,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石阶,往上即是巍峨的宝殿,气势磅礴,叫人肃然起敬。
四周群山围绕,郁郁葱葱的森林,渺渺的烟火伴着钟鼓,隐隐传来木鱼敲击和念佛诵经的声音,马上令人神清气爽。
车夫过来道:“女人,我将马车停去那边。”
楚歆羽轻轻颔首:“去吧。”
车夫离开了一会,就见香梅带着护卫回来,“女人,拿到一间配院,我们走吧。”
语毕,她转身带路,而蓝依和丹青搀扶着楚歆羽追随。
她们没有上台阶进寺,而是绕过台阶往旁侧的小道走,穿过小竹林,便看到很大的莲池,莲池潭畔遍植垂柳,中间横卧了一座拱桥,踏过拱桥,便见到一个月洞门,上额写着静幽园南。
进去看到一排群房,群房侧边是手抄游廊,通往群房后方。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僧人迎了上来,双手合十,敬重隧道:“阿弥陀佛,楚施主,请跟贫僧来。”
楚歆羽双手合十,微笑道:“有劳小师傅了!”
小僧人这才看清楚她的容颜,瞬间失神,没想到天下会有长得如此悦目的人,特别盈盈一笑时,似乎是天空上的云霞,格外绚丽醒目。
“小师傅,带路吧。”蓝依见小僧人没动,就知道他被女人迷住了,原想逗逗他,可想到这是空门圣地便打住。
小僧人自觉失态,很快反映过来,便带着楚歆羽三人往手抄游廊走去,原来群房后面是一座独立的三合院落,这院落设有正房和工具厢房,她们被领到东厢房。
“施主稍作休息,等会有人会送素斋来。”小僧人说完,转身离开,蓝依随后跟了出去。
楚歆羽审察了下东厢房,南间是卧室,中间和北间买通连成一间,所有家具都是上等红木。她踱步到窗户边把窗推开,正悦目到斜劈面正房有个丫鬟妆扮的女子走出来,往劈面的西厢房走去。
香梅道:“女人累了吧,奴婢去打热水给你梳洗。”见楚歆羽转身颔首,继而看向丹青道:“你来帮我。”
这时蓝依回来,看到桌上有茶水,就拿出银针放入水壶里试了一下,见没有事,就倒了一杯茶给楚歆羽。
“女人,我出去溜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群房都住满了人,出去时我追上小僧人问一下,他说到寺里住宿的都要提前预订,可我们并没有预订,但香梅却在那么短的时间拿到这里的厢房。”
楚歆羽接过杯子坐下,莞尔道:“你是想告诉我,其实这厢房并不是香梅适才拿到的,而是早就预订好的。”
蓝依用力点了一下头,“而且香梅对这里很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楚歆羽喝了口茶,茶的味道苦中带甘,甘中带凉,是一杯好茶,然后微仰头,将剩余的都喝了,方道:“她是医生人最得力的大丫鬟,医生人不管去哪肯定带着她,若医生人是这里的常客,你说她能不熟悉吗?”
“所以这厢房……”
听楚歆羽这么一说,蓝依猛地想到什么,楚歆羽朝她轻轻点了颔首,“趁她没回来,你去探询下劈面住着什么人。”
蓝依出去了一会,回来道:“我问劈面的丫鬟,说是昌平侯府的老夫人和二夫人。”
昌平侯家?楚歆羽蹙起了眉头,昌平侯家的二夫人乃是晋京城舌头最长的妇人,而且她与袁氏私交甚好,而她的女儿曾是自己的玩伴之一,如今竟与她们同住一院落,是故意照旧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