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画像

　　　　秦王府后院花房里，萧敬炫拿着铰剪修剪一株姚黄。房内花香扑鼻，面积虽不是很大，却部署得井然有预，栽种了种种名贵花卉。

　　暗卫前来禀报，见到萧敬炫正全神的修剪残叶，便站在一旁没打扰，萧敬炫将最后一片残叶剪掉，把铰剪放在一旁石桌上，暗卫立即拿起一旁洁净毛巾上前递给他。

　　萧敬炫接过来擦拭手，完毕后，又扔回他，兀自倒茶问道：“何事？”

　　一般他在花房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若没有要紧的事，暗卫不会前来打扰。

　　暗卫边将毛巾放好，边道：“今日表女人和杨侍郎的千金去了画意书廊，在那里遇上了蔺三令郎，两人有短暂的交流。”

　　萧敬炫闻言，似乎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哦？他们说了些什么？”

　　“表女人看上了柳真之的遗作《仲秋之夜》，但被蔺三令郎买走了，表女人是想蔺三令郎割爱让给她，却被拒绝，然后表女人说那画是防制品。”

　　暗卫简朴简要的讲述了其时的情形，其实那时他不敢靠近，怕被发现，只远远瞧着两人互动，然后靠他们说话嘴型判断说了些什么。

　　防制品？

　　那丫头几时对画感兴趣起来？而且还看得出《仲秋之夜》是临摹的？

　　萧敬炫问：“你确定她是这样说？”

　　“属下确定，其时蔺三令郎也没有否认，不外厥后杨女人过来找表女人，蔺三令郎就离开了。对了，表女人似乎不认识蔺三令郎。”

　　暗卫觉得奇怪，在表女人被送去普灵寺前，就有听说说她喜欢上蔺三令郎，不光送他长寿缕还倒处探询他的去向，然后路上拦截种种纠缠，把自己的名声都赔了进去。

　　可事隔两年，她再次面对蔺三令郎时，俨然陌生人，不知是她故意装作不认识，照旧真的遗忘了这一段。

　　这丫头不认识蔺宸曜？

　　不应是这样的。

　　萧敬炫听了暗卫的话，右手托着下巴，凝神某处，左手修长的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打着石桌，似乎在思量些什么。

　　片刻后，他道：“你亲自去普灵寺查查，她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禀报过来的消息不实。”

　　“那表女人这边……”

　　“我自有部署。”

　　暗卫领命退了出去，萧敬炫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微眯起眼眸深思了起来。

　　《仲秋之夜》的真迹小时候他在皇宫见过一次，厥后被父皇赏给文武双科状元傅绍德，也就是傅冠璋的父亲，据傅冠璋说他父亲外放到浙江上任时，把那幅画也一并带去了。

　　四年多前，傅绍德携眷搭船回京述职的途中，遇上海盗胡霸天，傅绍德匹俦和幼女都死在胡霸天刀下，长女傅盈婼受伤掉到海里，被四周的渔民救起，但一些珍贵字画骨董都被海盗劫走。

　　直到十天前，柳真之的遗作《仲秋之夜》突然泛起在画意书廊，他去看过那幅画，临摹手法十分传神，就连傅冠璋兄妹都没看出真伪，他们透过种种关系想把画买回来，但未能如愿，不外傅冠璋倒是却随着这条线索查到胡霸天的行踪。

　　而楚歆羽从没有见过《仲秋之夜》真迹，她凭什么一口认定画是临摹的呢？也为何要买临摹的画？

　　另有蔺宸曜，明知道是一幅临摹的画，何须他亲自出马去买？莫非是因为她？

　　想到这个可能，萧敬炫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

　　一顿饭后，楚歆羽已想到送什么礼物给昭阳郡主了，为了应景，她决定送盆景花，并非植物盆景，而是用许多细小的珠子手工编串成一株花，然后弄成盆景的样子。

　　不外她没有那么多珠子，要到外面买才行，至于串成什么花样，她选了蝴蝶兰，花瓣简朴易编串，而且在这里这样的品种极为稀有。

　　在净室沐浴时，她已想好珠子的颜色，珠子的巨细，用什么做枝干，另有用什么样式的花盆子。

　　只有三天时间，她怕时间不够用，从净室出来后，披着半湿的长发，赶忙坐在案几前，恰好竹帛进来，就让她在旁研墨，而自己则把需要的质料都写在纸上。

　　完毕，继续画盆景花的图样，她拿出平时作画的工具，画得很仔细，很认真。

　　只是画着擦着，脑海中不由想起今天在画意书廊遇到那个一脸清寡冷漠却又不行亲近的男人。

　　这人挺神秘的，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看他穿着妆扮以及身上那种容不得人忽视的气势，绝非轻易之辈，只是不知他是谁？

　　不外他给自己的感受既陌生又熟悉，她觉得自己见过他，但又不确定，因为那张脸她许多年没有想了，如今忆起有点模糊，长大后的他是不是就这个模样？

　　他会相信她的话，相信那幅画是临摹的吗？

　　如果真是影象里的他，他肯定能看出画的真伪，只是自己……已不是他影象中的模样，失去跟他相认的资格。

　　玄晖哥哥，我想起你的名字了，只是我记不起你的模样，如今你的样子，会是这样的吗？

　　“女人，你画的是谁？”

　　竹帛突然作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恍然回神，楚歆羽定神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蝴蝶兰盆景改画成人物肖像。

　　“他是谁呀，怎么有点面熟？”竹帛凑过来，戏谑地追问：“该不会是女人梦里的郎君吧？”在普灵寺时，竹帛和蓝依跟她相处时都是这么随意，像自家姐妹一样，回到侯府，这种习惯一时改不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