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歌摸了摸后脑勺,“那个,我就路过,小姐就当没有看到我吧。告辞。”转身就想要走。
“站住!”周玉娴一下子就唤住了她,“你是北斋的学生?”周玉娴倒是没有忙乱,反而很是淡定。
翎歌只得回转了身,笑而不答问题,反而问道,“小姐有事吗?”
“你敢偷偷跑来南斋,要是被先生知道,必是要罚你的。若是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就当做没看到你。”周玉娴十分的理直气壮。
“哦?什么忙?”翎歌有点不情愿的接了话。
“你,把这小鸟送回鸟巢去。”周玉娴指了指心萝手里的小鸟,她正在为难就有人撞上来,岂不是刚恰好。
翎歌装作为难的想了一会,“好吧,一言为定。”
周玉娴颔首,示意心萝把小鸟递给翎歌,翎歌接了,小心的拢在袖子里,随后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树,看到了鸟巢后,她脚尖一点,几下纵跃攀着树枝就到了鸟巢旁边,拿出袖中小鸟,翎歌先给它度了一口气,化去它沾上的人类气息,随即才将它放回鸟巢里,免得待会母鸟回来,察觉有异样气息而将小鸟摔死。
轻盈落地,翎歌对着周玉娴露出一笑,“没想到小姐这般善良,后会有期。”她微微点了颔首,转身离开,很快的就消失在树丛那边。
周玉娴却有点愣愣,适才看翎歌身手卓绝,她就很是惊讶了,没想到这个陌生男子蓦然这一笑,竟然是让她忍不住心口一跳,豁然惊艳。翩翩少年,如玉如琢,这又是哪家的令郎?
恢复了原来模样,翎歌理了理头发,十分淑女的回到了书斋,这一节课是学习课文,讲的是女诫。对于这种书翎歌是不爱听的,也很是任性的就不听了。
好不容易撑完上午的课程,中间休息一个半时辰,每一个女学生都有一间休息室,可稍微小憩,然后下午可下棋刺绣奏琴练字等自己部署。
翎歌进了休息室,里面有妆台小榻茶几,空间不大,不外工具也很齐全。文竹拎来了食盒,先服侍翎歌用饭,然后自己才收拾好工具下去。
翎歌坐在窗前,外面是一片的小池塘,几片莲叶浮在水面,水中养着锦鲤。看天空一只小雀直愣愣的飞来,翎歌伸出了右手,小雀扇着翅膀落在她的手上,叫了几声。
翎歌轻挑了下眉头,这鬿誉确实是有道行的,小雀也只能找到大致的规模,具体在哪里还真的找不到了。拿出一点适才留下的米饭给小雀吃,翎歌所有所思的看着池塘中的莲叶。
鬿誉虽然会水,不外是不喜欢住在水边的,按小雀带来的消息,那只能在顾府所拥有的养鸟林里。
这养鸟林,饲养着种种鸟类,专门给上供的羽缎提供羽毛原料,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杀了几多飞鸟了,而且杀害的历程也是残忍。先是活生生的将羽毛都拨下来,随后将鸟破腹去内脏送到各家餐馆酒楼中做菜炖汤。
翎歌这八年来可是听了不少鸟前辈说过这养鸟林的罪恶之处,她是鸟妖,自然也是极端厌恶这个地方。
消磨完下午的时间,回去的时候,翎歌向着李静兰问起了养鸟林的事。原来这养鸟林里养着成千上万只的鸟,各色种种的都有,每一种每一种颜色都有专人治理,而养鸟林是顾庸亲自在打理的。
“有那么的鸟,一定很漂亮吧。”翎歌对着李静兰露出憧憬的心情。
李静兰很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现在还早,你要是想去看看,那我们拐已往?”
翎歌颔首,“好。”她的目的就是这个,虽然是允许了。
马车很快的转了个弯,往在湘江水畔的养鸟林而去。这养鸟林确实是树林,只是每一颗树上都悬挂着十几个鸟笼子,笼子里则饲养者各色的鸟。而在林子的四面八方都用大网拦住,就算是鸟儿出笼子运动,也飞不出这个树林。
马车一到,就有人迎了出来,是这里的林管事,五十几岁,很是精瘦,一见李静兰下车就行了礼,“少夫人。”
李静兰点了颔首,“林管事辛苦了。”她牵着翎歌下了车,“小姐想来看看这里的鸟,可有比力悦目的?”
“恰好,前几日进了几只的孔雀,那羽毛是金碧辉煌光耀,十分悦目。钟姨娘也正带着小少爷在那里看孔雀呢。”林管事回着话,引着李静兰和翎歌往鸟林走去。
听到钟姨娘也在,李静兰微微皱了眉,可是身边是翎歌,她也欠好说不去了,究竟这孔雀确实是比力少见的。
孔雀比力珍贵,养着的地方也打理得很好,草地树荫小水沟,六只孔雀就养在里面,四雄两雌,雄孔雀都拖着长长的尾羽,那比锦缎还要美丽的羽色在阳关下是十分的耀眼辉煌。
钟姨娘和顾泽生就在廊上看着,顾泽生伸着手憧憬围栏里探去,侍女抱着他是有点吃力,一看到李静兰,钟姨娘就让侍女放下泽生,她牵着走过来,“见过姐姐,姐姐也是来看孔雀的?”
“嗯,翎歌想看,就带她过来。”李静兰维持着脸上淡淡的笑。
翎歌只是看向了围栏里的孔雀,孔雀是百鸟之王凤凰一族的亲戚,身份也是尊贵的,可惜这些差异灵性的平凡孔雀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彷徨,说的就是它吧。”翎歌扬起笑容,带着惊喜问着。
“对,翎歌也看过这篇乐府诗了?”李静兰很是骄傲,她的女儿不外八岁就知之甚多啊。
“丝姐姐曾经说过这个故事,还做了一首曲子呢。”这个故事是百鸟林里一个尊长说过的故事,一段恩爱伉俪被迫疏散,死后依然长相依,化作鸳鸯的故事。
“什么样的曲子?”李静兰顺势问着。
翎歌想了一下,轻轻吟唱,“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彷徨。君当做磐石,妾看成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莫道隔云泥,生死不疏散。”曲调偏悲凉,声声也断肠,就像是一切皆可如云散去,偏偏那刻骨的情意誓约,是死也不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