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为什么你一定要死守着这六颗失落头颅的下落而不放呢?”
两人在房间内缄默沉静了片刻,李二突然间的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或许是想到的就说了吧。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受差池劲,始终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砍下他们六人的头颅呢,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他叹然道,惆怅不已。
李苪绞尽脑汁,脑海中有许多念头闪过,不外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显然掩盖身份是不行能的了,掩盖杀人手法也不像,究竟除了头颅,身体上的伤口已经能够说明一切了。
自从李苪决定加入案件之后,李二就再没有看见过自家少爷发自内心的笑容浮现于脸上了,更多的则是强颜欢笑,这是政界习用的手段,在吴县令与刺史大人你来我往之中经常上演。
李二沉吟了片刻,不禁皱起了眉头。
“少爷,我们可不行以换个偏向思考问题?”
他突然的说道,缓慢的抬起了头。
李苪微微一愣,受惊的回过头来,一脸的不行置信,他呆呆的望着李二,惊喜道:“哦,你有什么好的看法?”
“我也就说说,暂时还没有想到。”
李二戏谑的挠头,颇为汗颜。
“换个偏向....”
李苪没有责备他,一步两步的移到了桌子边,坐在了凳子上。
他仔细琢磨了李二的话,不行否置李二的话有一番原理,但是具体怎么实施,李苪也想不出来,究竟获得的线索有限。
“诶,少爷,我想到了。”
李二小声惊呼,挺直了腰板。
“快说。”
李苪也不禁睁大了眼睛,屏气凝神。
“你看啊,少爷,我们目前从死者这方面暂时没有找到突破口,我们换个偏向,可以从生者方面着手去查啊。”
“在世的人?”
李苪小声念叨了一遍,他就知道李二说的是谁了。
“你是说沈霸?”
“对啊,一个犯罪应该不难视察吧。他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到这里,犯了什么罪,家中几口人,年方几何,这都是可以视察的呀。”
“慢着!”
李苪出言打断了李二的话,“没错,他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到此处,又犯了什么罪,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下手,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苪眼前一亮,心中突然间的明了了许多。
“李二,真有你的。”
他赞美道,右手在桌上敲打着节拍,李二一个劲的呵呵笑着。
“这么着,乱葬岗我们要去,视察沈霸也要着手进行,明天一大早追随吴大人先去岗上,回来后在跟刺史大人禀明实情,希望他能开口,不外在此之前,我们照旧期待明天的乱葬岗之行吧。”
“乱葬岗有什么好期待的?”
李二小声嘀咕。
“别忘记了,尸体会说话。”
李二一怔,满身哆嗦。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有捕快前来敲门了,是县衙的赵捕头。
李苪就纳闷了,他正想着怎么编造一个说辞让县令大人带着他们两人前去,没想到吴县令似乎知道他们俩一定会去的一样,一大早就派人过来通知。
他叫醒了李二,便去往了县衙。
县衙内灯火通明,从夜晚一直燃到现在,守卫也是异常森严,里里外外随处都是红衫的士兵,衙役倒少见,不外此时也是人头攒动,已经开始荟萃了。
李苪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感受到差池劲了,昨天县衙里险些是空无一人,衙役少的可怜,就连一直守卫在大门的民壮衙役都似乎有了各自的任务。
没错,就是少了人,现在看来就没有什么异样了。
卯时初,东方泛白,他们从县衙出发,去往乱葬岗了。
出城门时,他左右简陋的扫了几眼,城墙上没有张贴出通告,如今照旧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差异,想必是为了不造成没须要的恐慌才这样做的吧,李苪也没有在意。
吴县令在前骑马,由皂隶牵引着,一马当先,左右两边是赵捕头和刘纪刘班头,其次是李苪、李二两人,追随在赵捕头的后面,一行十多人,从右边的疏弃小路进去,没有带一个士兵。
他们几人有一句每一句的各自交流着对案件的想法,吴县令也从马上下来了,改为了步行。
“李令郎,你真的不相信鬼神吗?”
吴大人从分析案情,一下子又回到了案件的源头,突然的问道。
“大人为何这么问?”
李苪笑了笑,对上了吴县令的目光。
“随便问问。”
吴大人呵呵一笑,看了几眼身旁的手下。
“没错,我不相信鬼神,即便目前我们仍然有许多解释不了的事情,那只是我们认知有限而已,事在人为,终究逃不外这一点。”
李苪的这番感伤,他有时自己都认为不真实。
“李令郎,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魄力,在下佩服。”
刘纪抱拳,朝着李苪投向了欣赏的目光。
“刘年老说笑了,之仁也是平庸之辈,不外读了几年圣贤书而已,不敢自大,我要向吴大人看齐。”
李苪汗颜,给吴县令施了一礼。
“哦...”
吴大人笑着摇头,看着李秉受了这一礼。
“那本官就祝愿李令郎早日考取功名了。”
“借大人吉言,晚辈定然努力,早日考取功名。”
李秉心里美滋滋的,一大早就去坟地的阴霾一扫而空。
至这个话题结束后,吴大人又问了一个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甘凉王的,他在甘州起兵,又在甘州落败,最后也归于了甘州。”
吴县令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笑容透着悲凉。
惊奇归惊奇,他照旧如实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甘州毗邻凉州,也算是领土的城池了,这里的事迹被人广为赞美,我那时年纪还小,只在上一辈人的口中得知,心存疑惑便会翻阅文籍,时常心潮澎湃。只可惜一代将王,最终也不能寿终正寝,归于野址,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时也、命也,我没有什么好评价的,单凭一个‘将’字,便可贯串一生。”
吴县令略微偏头,突然呵叱道:“住嘴!”
李苪一惊,立刻收起了心情。
吴大人翻上马,不自觉的加速了速度。
这时的光线很暗,他很久没见到过卯时的天空了,穿过那一处孤坟,天略显阴暗,风冷冷地刮着,死死的刻着人的脸,似乎想要把人的皮给割下来。阳光早已把世界抛给地狱,只剩下满地的阴寒。树木耷拉着残缺不全的身体,自得的向人展示鲜血淋漓的伤口。
李二看见这幅景象,两手不知何时搭上了李苪的衣袖,紧紧的拽着,神情紧绷。
李苪没好气瞥了他一眼,眉头紧皱,停住了脚步。
“吴大人,另有多久才到?”
吴县令顺势也止住了座下的马匹,缓慢的转头,看了李苪一眼,然后象征性的眺望前方,淡然道:“拐个弯就是了。”
不多时,前方豁然开朗。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入了各人的耳朵里,明显的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李二满身一震,惊愕的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赵诚用刀鞘拨开了身旁的杂草丛,里面隐藏的工具也裸露在众人的视线中,赫然是半具没有下身的白骨躺在地上,胸膛挂着大量的枯草,幸灾乐祸的咧嘴笑着,很是渗人。
“敢看你大爷!”
赵诚一发力,骨头蹦碎。
着眼前方,整个山头上各处是坟,都未曾有人过来祭拜,更不要说添土修缮,被老鼠刺猪什么的拱出了一个个的洞,再被大雨淋一淋冲一冲,露出棺木,有些棺木烂了,陪葬衣物撒得随处都是。四周焦黑的树干,扭曲的树枝却无一例外地指着沧茫的天空。偶尔有乌鸦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