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发什么愣呢？”叶知夏已经穿着好，疑惑地在门口探头看向外面站着的何易。
“进来吧。”叶知夏大打开门，往里面走。
“外面的人多不多？”她一边问着，一边把适才换下来的服装商赞助的衣服叠好放在袋子里。
“不多，一会可以走了。”
“那我们就走吧，你送我回去。”叶知夏拿起袋子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看向身后的何易：“你以后进来之前要记得敲门。”
何易低下了头：“歉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回去的时候，何易开着车，叶知夏坐在副驾驶，依旧是往常一般的姿态，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发一声。他眼神的余光往旁边看了一下，发现叶知夏皱着眉头松了松肩膀，或许是有点疼痛，让她小声地咝了一声。
“你后背上的那个淤青怎么弄得？”何易问。
叶知夏转头看了一眼何易：“你看到了啦？”
何易没回覆，只是开着车，但是他的不作声已经回覆了一切。
“被人打的呗。”叶知夏很轻松地说了出来，她知道那个淤青是挺吓人的，叶承光的手法她又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四年前，自己身上的伤另有比这更恐怖的。
“谁？”何易问。
叶知夏不说话了，她打开了车窗，任由外面的冷空气灌了进来，风把她的头发吹乱，飘扬在空中。她手搭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不停往后倒退的树木，隔了很久，久到何易以为叶知夏不会再回覆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却开口了。
“我大伯。”
何易转头看她，她的眼睛亮晶晶地，似乎有水雾。她说话的声音很轻，随着冷风和飞扬的头发往外飘散。
“不要再往下问了，我只能说到这了。”叶知夏看着窗外：“我的闲事而已，你没须要管那么多，从耳朵里听过忘了就可以了。”
这么年来，叶知夏从没主动往外说过一句关于她家庭的话。她原本可以不回覆何易这个问题，或者随便编一个理由骗他。可叶知夏最终没有那么做，她向他说了实话。只是，她只能说到这了，再说下去，她畏惧自己会失控。
何易并没有再问下去了，他照旧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像从未听过任何话似的。接下来的路程里，车里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缄默沉静弥漫在车厢里的每一个角落。
到了目的地之后，叶知夏下了车，后面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回去不要忘了擦药。”
叶知夏回过头，对着他笑：“谢谢。”
她跟何易之间一直有一种默契，这是跟任何人都没有的。她想说的话，他会听。她不想说的话，他也不会问。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叶知夏在他身边，会有一种放松感。正如其时在桥洞里见到他时，只要坐在他身边，不说任何话，就会感应放心。
叶知夏走了之后，何易也并没有回去，他把车停在下面，看着楼上刚亮起的那一处灯光，抽出来一根香烟点燃，缭绕的烟雾在黑黑暗弥散，他手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楼上那处亮起的灯光发了呆。
一支烟的时间已往了，何易点了点烟灰，把烟头掐灭在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顶盖上。正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手上的电话响了。
是一个以0开头的陌生的电话号码，也并没有显示是从哪个地方打来的。何易皱了一下眉头，照旧接通了电话。
“喂……”电话里的那人在笑：“很久不见啊，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