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宛从舞台上下来,脸上的心情就是神不守舍的,这一路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索性柳妈妈来掌握带到后院的一个单间住下了,虽然屋子破了点儿,但是幸亏什么都有,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窗户边传来窸窣的声响。
起初还以为是蛇虫鼠蚁的我计划翻个身继续睡,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见鬼!有人进来了?!
在这寂静的夜晚,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得厉害,还在追念着有没有做过什么招人恨的坏事,可是听得那轻微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我的满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试探性地翻过身背对着门的偏向,也意料之中地没有听到那位不速之客的脚步声,我强忍着骂脏话的激动,思索着应该如何击毙蟊贼的十八种可行性措施,然而都没有什么卵用。
对了!在来清朝之前枫泾还送过我一条项链呢,我怎么把那个开挂神器给忘了!
想到这里,我躁动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心中默念两个字——火铳!
险些是霎那之间,我缩在被子里的右手上多了一个冰凉的硬家伙。
嘿嘿!我也算是遵守了游戏规则吧,没有在他的脚下埋下核地雷!
这厢我在心头暗自窃喜,而那个小毛贼这会儿已经来到了床边,盖住了从窗外透进来的一阕明月,瘦削的暗影投在墙上,微微抬起的手臂眼看着就要落到我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拍床板,抓起被子就盖在了他的身上,看着他手忙脚乱拉下被子的窘迫样子,我体现很受用。
不外,下一秒我就忏悔了。
绣着大朵大朵牵牛花的落在了地上,一张带着银漆面具的清隽面庞,凌乱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他的鼻尖、唇角、肩头,水润的桃花眼里盈着一瞬间的惊惶,不外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凌烈的冰寒。
凭我多年的识人经验来说,这个面具小哥就是前半夜里坐在醉花楼前排的儒雅令郎!
完了,我现在用枪抵在了金主的脑门儿上。
我似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练就了作死大法……
“你到底是谁?”面具小哥看着我手上的火铳,眼中迸出的寒冰似乎是要化成一把一把的尖刀,扑出来扎到我的脸上。
“你来找我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的驴脾气也上来了,也不退缩地与之对视。
搞笑了,我可是空降到清朝的黑户口,就算是告诉了你,你能查到不成?
面具小哥抿了抿唇,像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坚定的眼神明显凝滞一秒。
“你是谁?”这一次是我来问的。
面具小哥依旧骄矜地不发一语,我都觉得他是来卖力看死我的。
“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措施!”我握着火铳的手往前送了送,另一只手迅疾地袭上他脸上的银漆面具。
这是一个和枫泾有三分相似的男子。虽然了,说他与枫泾相像并不是说他的样貌,而是周身那淡雅宁远的气质。在台上的时候没有仔细看,这人的眼角竟然有一颗不是很明显的泪痣,本就透着一股子女气的模样这下更是添了三分愁怨。
“看够了吗?”他长眉一竖,霜声问道。
“没够。”我很老实地摇摇头。
“……”他瞧过来的眼神没前频频那么惊讶,瞟了一眼抵着自己脑袋的火铳徐徐开口道:“女人的待客之道很是特别。”
“你还真的是有福了,我这样对人照旧头一回。”我笑得真诚无比。
“我看,女人照旧收好这火铳,否则走火了,伤人伤己。”
啧啧,伤人伤己,何等体贴人呐!
“我可以收好这火铳,但是令郎也要让我看到诚意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咬着牙齿,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根。
他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令郎的名讳是?”
“纳兰性德。”
“容、容、容若?!”我吃了一惊,赶忙扔掉手上的火铳,一把环住他的脖子,整小我私家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又哭又笑,简直不能自制。
我终于见到活的了,谢谢天、谢谢地、谢谢全体劳感人民啊!
“姑,女人,你没事吧?”纳兰容若抬起手又放下,想推开怀中的少女,又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没事!”我从他的颈窝抬起头,擦了一把眼角的不明液体,“你来找我干什么就直说吧,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
“女人,你先下来!”润朗的嗓音里有着克制。
“哦!”我听话地坐回床上,视线是一秒都没有从他脸上离开,所以那双颊上的绯红我也没有错过。
“请问女人,《采桑子·其时错》是为谁而作?”纳兰容若整理好衣衫,往退却了一步。
“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