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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兔记

212 但指云鬓兮霜如雪,笑问少年兮归时晚

赤兔记 东郊林令郎 3367 2018-01-21 06:00:00

  阿飞这画风突变的举动,让许多人对其文艺的吟诗作对很是不解,人群徐徐喧哗起来。立即有人喊道:“兀那阿飞,你在吟诗作对么?这都是什么时候啦!”

  “对啊!大伙儿等着开片呢!赶忙吟完了作完了好开打!”

  “我们不要听什么诗!我们要刀剑,要鲜血,要绝学对轰!”

  ......

  众人喧闹声中,陪同着NPC的一脸蒙蔽。阿飞却不理会,继续高声吟道:“一入江湖兮岁月催,美人青睐兮欲双飞;权门各人兮强予夺,家境贫寒兮奈若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高亢,众人听到耳朵里,竟然有一种嗡嗡的声音,直入双耳。登时那一片喧哗都被压了下来,空气中竟只有阿飞那一人的声音回荡!

  这一发力,众人无不骇然。不少人更是想,都言这阿飞内功无敌,未曾想在重伤状态下竟另有如此威力!方夜羽眼中精光一闪,一双看似白皙的手掌轻轻握了握。

  阳顶天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他正要做出一个手势,却见那原本寂然无声、似乎已经成死灰般的成昆身体抖了一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阿飞的偏向。阳顶天眼角一抖,竟是出奇的没有发出命令,那杨逍低声道:“教主,这......”

  阳顶天一举手,按住了所有人的不安。他眉头紧锁,目光之中却隐隐带着杀气。

  却听那阿飞继续吟道:“新妇红妆兮去远方,旧人素帐兮思欲狂;望之四海兮云茫茫,百鸟悲鸣兮何所想;天见有情兮不能忘,明教密道兮诉衷肠;郎情妾意兮本天成,横生妨害兮又分扬......”

  当阿飞嚎到这里的时候,一些玩家和NPC总算是听出来了。什么明教密道郎情妾意,什么新妇红妆旧人素帐,这明白是阿飞在述说那成昆与阳顶天,以及他们那所谓师妹的历史恩怨啊!

  是了,金老爷子在倚天原著剧情中,并未提及几多这三人的恩怨,只是说青梅竹马的成昆与他师妹,被财大气粗的阳顶天给横刀夺爱而已。但后世演化,加上前不久那阳顶天与成昆的对话,隐约让阿飞知晓了一些情报。厥后经过那赐你一枪黑暗视察和推测,整理成了阿飞现在吟诗作对的这个版本。

  (此处不算作者君胡编乱造,金老爷子的旧版本中有提过,阳顶天一开始的名字是杨破天,是古墓派的,与成昆同门。厥后的三联改版就修改了。具体作者君在此不提,有兴趣的读者可去考古。)

  在阿飞的这首赋诗中,这原是一个较为凄美的恋爱故事:从前有一个快乐单纯的少年,名字叫做成昆,家中有屋有又有田。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极为要好,甚至有山盟海誓的甜蜜过往。有一天,两人一起加入了某个门派,号称古墓派,也成为了师兄妹。师兄配师妹,自古以来都是江湖传统美德。但偏偏那古墓派中另有一个大师兄,名字换做阳顶天。这个阳顶天武功天赋极高,竟也垂涎这个小师妹,于是他便强取豪夺,仗着家世殷实,硬是将小师妹夺到了手。

  小师妹虽然千般不愿,但奈何她的怙恃被阳顶天的金钱攻势做击溃,便违背了女儿原本的意愿,将她嫁给了阳顶天。厥后那个阳顶天武艺大成,甚至还成了一大教派明教的教主,权势越发逼人。

  家境贫寒的少年悲痛欲绝,武功和家庭条件都比不外人家,他该怎么办么?他望着远方的云海心里茫然,一时间感受失去了人生的意义,甚至以为就这样注定孤唯一生了。

  但有情人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隔的,两人通过种种要领,终于避开了旁人在明教密道之中相会,互诉衷肠。

  今后之后,明教的密道成了两人的卿卿我我之地,好不快活。但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两人有一次相会的时候,阳顶天正在密道之中练功,由于练得正是要害时刻,听到了那两人的私会,登时激怒攻心,走火入魔,马上就要挂了。

  他临死之前,对小师妹说:“呜呼,我获得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然后两眼一翻去了。小师妹见到这一幕,想到了以往这阳顶天对自己的好,便也是无法越过自己的心理这一关,自杀随他去了。

  已经是中年的成昆也因此大受刺激,他高声的咒骂苍天,为何命运对他如此不公,心爱的女子被人抢走,更随着对头而去。他努力所追求的幸福,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他在滂沱大雨中指天立誓,将恼恨都集中到了那阳顶天的教派明教身上,誓要将它扑灭。

  大风骤起兮云飞扬,风云激荡兮盖四方!

  今后他假名圆真,宁愿宁可堕入黑暗,导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阴谋企图,挑动江湖风浪,即是后世著名的倚天剧情了......

  “......聚灼烁顶兮弄风云,隐少林寺兮戏群雄;屠狮大会兮了恩怨,冠盖三松兮梦一场!”

  阿飞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已经用上了千里传音的功夫。灼烁顶下似乎有雷音滔滔,基础容不得他人插上一言片语。大伙儿都是惊呆了,高台上的成昆远远盯着阿飞,突然间污浊的双目中留下了泪水。

  这泪水是痛恨,照旧在向老天咒骂那命运的不公?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世即将落幕之际,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不知怎地,尽管知道阿飞这一次有故意搅局而不是真心实意送行的身分,但那成昆忽地想起了他一直痛恨、要除之尔后快的明教的几句教义:“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这股悲凉之意在成昆的胸中回荡,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此时那阿飞的高声吟唱终于是到了最后,声音之中带着某种奇异的哆嗦,似乎是最终的挽歌。

  “风云再起兮入江湖,英雄落幕兮复蹉跎;回首往日兮入梦乡,美人轩窗兮正梳妆;但指云鬓兮霜如雪,笑问少年兮归时晚;皇图霸业兮付谈笑,一杯黄酒兮来送行......”

  “够了!”

  阳顶天终于震怒,作声打断了阿飞。

  他暴怒的脸上,不复之前的儒雅淡定。左手狠狠的捏成了拳头,在众人的惊讶声中,他冲着那阿飞咆哮道:“你,你简直是混淆视听,端的心肠狠毒!那成昆是什么样的人,大江湖素来清楚的很。若不是他,怎么会有金毛狮王谢逊一家的惨剧,怎么会有无数无辜者继而丧命,怎么会有少林空见神僧的枉死,怎么有武当张五侠匹俦的自尽......”他指着成昆,高声咒骂。

  阿飞却定定的看着他,忽地一挥衣袖。

  百里冰淡淡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阿飞却举杯望天,悠悠道:“血海深仇,悠悠而去。今日我所祭者,不外是当年青衫怒马的少年,而不是那个犯下无数血债的混元霹雳手。十六年前的仇怨,已经在少林寺上,三松之下,由金毛狮王与那位圆真僧人尽数了了。阳教主今日要杀他,除了教派恩怨,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小我私家私仇么?”

  这番话远远传来,极为空旷悠远,那阳顶天不禁一愣。

  阿飞又摇头道:“你与成昆本是那同门师兄。你们之间的恩怨,孰是孰非,旁人也管不着。我只是想在成昆临死之前敬他一杯酒,说一说他这一生的经历。你说这里面哪一句话是错了?少年拜师,青梅竹马,同门学艺,爱人被夺,投身少林......阳教主你能说出哪一个差池么?”

  那阳顶天一时语塞,好一会才冷笑道:“不外是用了春秋笔法,只提他过往遭遇,却不提他丝毫罪孽。如此遮遮掩掩,莫非是想为他伸冤正名不成?哼!恐怕苦盟主你即是有如椽之笔,不烂之舌,也无法扭转成昆的江湖口碑吧!”

  阿飞叹了口气,转向那成昆,远远喝道:“成昆大师,我之前已经说过,十六年后的世界或许与你无缘,我等原本不应将你请来趟这个浑水。不外你放心,你死之后,若是你想回古墓派,我应该是可以为你做到的!”

  说到这里,他将手中这杯酒洒下,遥遥相送。

  现场一片哑然,未曾想这原本以为暴烈的局面,竟是被阿飞弄成了这般文艺和咸湿。不少玩家摸摸下巴,心里暗道:“卧槽,被阿飞这厮这么一撺掇,为什么我也有点同情那成昆了呢?”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此想法,倒一ㄇ人之常情。但阿飞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弄出一番文绉绉的汉赋体裁的长诗的,他正想再言,忽地那百里冰轻轻地弹了一下怀中之琴,发出了几个奇异的音符。阿飞心里一动,与百里冰相视一眼,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于是他扬声道:“阳教主,我此番事了!你可以动手啦!”

  众人不禁哗然,那阳顶天脸色阴晴不定,却迟迟没有发号施令。杨逍见状低声道:“教主,我们的人已经将阿飞那厮黑暗围住了,你下令吧!台上台下一起动手!”

  阳顶天转头看了一眼成昆,却见那成昆已经闭目不言,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枯寂状态。明教教主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阿飞所言的那首诗,尤其是那句“回首往日兮入梦乡,美人轩窗兮正梳妆;但指云鬓兮霜如雪,笑问少年兮归时晚”,意思是理想那成昆死了之后,灵魂回到家乡,看见那师妹坐在窗台前,一面梳妆一面笑着责备:“为何你现在才来,我等得你头发都已经白了”!这场景中只有成昆和师妹,那两人两情相悦,那他阳顶天呢?

  阳顶天不禁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恼怒,脱口道:“动手吧,斩了他!”

  “斩!”

  刽子手高声呼应,雪亮的长刀猛地砍下!

  “且慢!善哉,善哉!老僧总算是遇上了!”

  却听得一声佛号,衣衫猎猎之声传来。那刽子手惊呼一声,手中的长刀便被一股莫名的鼎力大举弹开,立即掌握不住,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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