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楚彦从餐桌上面喊下来的事情，虽然不是小事。
楚彦保持着正常的速度走已往，相较于一旁侍从的急躁，楚彦似乎散步一般淡定。
直到散步散到乔老爷的院子，才隐去了一身的风轻云淡，变得叫人看不太透。
“来了两位客人，老爷也在里面。”侍从凑在楚彦耳朵道。
透过不经意的一看，领子下面有阳光从细细的绒毛间穿过来，白皙的脖子比女孩子还要悦目。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楚彦在侍卫还没有收回视线的时候向前一步，完全是男孩子的气场。
乔老爷今日本不应在乔府里面，悄无声息地回来，应该是来了重要的人。
而她的情报，让她已经清楚的知道来的是哪两小我私家。
屋子里面有四小我私家。
仅仅是走在院子里面，楚彦就可以判断出屋子里面的人数。
看着透着微光的门，楚彦伸脱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
目光所见之处只有三小我私家，乔老爷神色淡然地坐在上座，神情专注。另外两小我私家则滔滔不停在说些什么，其中一小我私家手舞足蹈，还在不停地比划着。
楚彦知道另有一小我私家在哪里，那是她的人，在暗处卖力掩护乔老爷。即便再相信江湖人的品行，楚彦也不行能让乔老爷毫无掩护地接触他们。
“乔老爷。”楚彦将门掩上，然后仔细看了一眼两人的相貌。
“你来了。”乔老爷欣慰一笑，“这两位，你可能认识，他们是程朝雨那丫头的朋友。”
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戴堆满了笑容道：“又晤面了，林小令郎。”
“幸会。”
“我是百晓猴，林令郎叫我猴子就好。”一个下巴奇尖的瘦子从老戴的右后方上前，“听闻林令郎聪慧过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百晓先生过奖了。”楚彦没有称谓他们的外号，所有礼数都在规则之内。
“你既然过来了，便和两位客人说一说我们的消息吧。”乔老爷和楚彦的相处态度可以凭据情况随时改变，就像此时，他们在老戴两人面前，就是最普通的上位者和幕僚之间的关系。
“是。”楚彦道。
“两位先生，我们目前所派出的人手已经确定了程小姐的下落。”
“可是在城主府？”老戴面色一紧。
“正是。”
“我就知道……”百晓猴的神情看上去不太妙。
“看来两位是知道那丫头为何被掳走了……”乔老爷睿智多年，不是那么容易被乱来的。虽然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行动和目的，但是他依旧装出要他们自己说出来的样子。
“乔老爷有所不知……”
百晓猴和老戴两小我私家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照旧老戴道：“我们朝雨似乎被那个城主误认为是一个重要的人，才将她掳了去，我们一时间难以预防……”
“是难以预防照旧早有准备。”乔老爷呵呵笑了笑道，像是在和晚辈聊两句家常而已。
乔老爷的话一下子戳到了老戴的痛处，叫他无言以对，他万万没有想到，乔老爷居然连这个也猜出来了。
是了，是了……
乔老爷一届帝师，哪怕全洛城这个偏僻小城不知“五殿下”，乔老爷不应不知道。
听闻乔老爷是五殿下楚彦的启蒙老师，倾囊相授。五殿下不见了，作为老师，想知道总归会知道的。
只是不知竟然连程朝雨失踪的原因都知道了，该赞叹不愧为天下文圣吗。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程朝雨在追杀历程中冒充被擒，然后里应外合，刺杀孟志宣。
只要孟志宣一死，卢元笙就在洛城瞎了一双眼睛。
只是没有想到，这刺杀，比想象中来的更快一些。
“我们是早有准备，只是略有偏差。”百晓猴不宁愿宁可道。
若是刺杀再完一些，这何尝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可惜功亏一篑。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错一步，可就算是全盘皆输。
“未必有偏差。”乔老爷抚了抚白须，长叹一声。
“乔老爷可有良策？”老戴道。
他心怀天下大义，也不忍程朝雨做牺牲。程朝雨若有事情，他万死难辞其咎。
楚彦替乔老爷答道：“诸位想的是里应外合的战略，既然有偏差，我们便将计就计。”
“若他们以为，朝雨真的是他们寻找的那人，肯定要套出一些更为要紧的事情，朝雨的安危暂时不用担忧。”
“除去安危之后，你们原定的计划是里应外合，如今朝雨自身难保，未必能内应。只是若再有一个内应，两人协力，一人在牢狱制造杂乱吸引敌人，一人乘机行刺，则事可成。”
楚彦侃侃而谈的时候，总叫人有一种运筹帷幄的错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自己来费心，哪怕天塌下来，都有她在前面挡着。
老戴摇摇头：“一人便深陷泥泞，再陷一人便越发难救了。”
百晓猴道：“城主府虽不是天罗地网，但也戒备森严，如何能再安插一个内应。”
楚彦温和道：“城主府虽戒备森严，但并非毫无漏洞。”
“这是为何。”
“林令郎可否细说。”
楚彦道：“孟志宣心思缜密，但是前些日子险些失去了他上头某些人的信任。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急躁了。”
“那又如何？”
“现在的孟志宣，急需要一个立功的时机，叫他上头的人重新发现他的价值，这种时候，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也会试一试。”
老戴问道：“林令郎，你说的这个时机是……”
“就是你。”楚彦突然牢牢看着百晓猴，将这个尖嘴猴腮的人吓得往后一跳。
“我？”百晓猴惊奇地指了指自己。
“没错，你是江湖人，江湖人有好有坏，杂乱无比，与乔府绝没有关系。”楚彦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乔老爷，入目的是乔老爷不在意的心情，完完全全对楚彦的绝对信任。
楚彦继续道：“况且你是江湖人有名的百晓猴，消息来源数不胜数，若是你说，你掌握了可以置乔家于死地的秘密，叫乔家人再也不敢与孟志宣作对，他会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的。”
百晓猴觉得有些原理，又有些难以执行：“他又如何信我，我总不能突然泛起在孟志宣面前说要帮他。”
“自然是他安插在乔府的内应提供的准确消息，他会去主动找你相助的。”楚彦突然邪邪一笑。
“内应？你们发现了孟志宣打入你们乔府的内应？”老戴瞪大了眼睛，百晓猴也张大了嘴巴。
乔老爷轻轻一笑。
楚彦的邪笑在微光中将左半边脸映地明亮，右脸却隐没在黑暗之中。
她精致的五官在光与影的接壤处变得朦胧。
“孟志宣在乔府的内应，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