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能帮我的话，那能让我离开吗？”蕾有点不耐烦了，哪怕心里觉得畏惧，只要露露娜卡不计划侵犯她的话，那么这么一点要求，她照旧可以说出来的。她已经完全听不明白露露娜卡说的话了，那些词她都听得明白，但是连起来后，就酿成了基础无法理解的工具。
“你想逃跑，照旧想去救自己的同伴呢？”露露娜卡笑道，“既然你要求我提供资助，那说明你很体贴同伴……就这么走掉的话，你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来，快让我摸摸头，我就资助你和你的同伴。”
蕾被露露娜卡这死缠烂打的做法搞得实在有点烦了，爽性闭上了眼睛，“你想摸就摸吧。”她把头稍微凑了已往，完全是任人宰割的模样。对蕾这样的姿态，露露娜卡轻笑了出来，但是没有说什么。她的手终于凑到了蕾的头上，轻轻按了上去。
头发被挤压的触感传到了蕾的头皮上，蕾一开始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但是过了好一会后，她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她的头没有掉下来，脑子也没有被抽出来，更没有什么失去神志被控制住这种事。露露娜卡的手没有什么温度，有点冰凉——她究竟是从流水中冒出来的——但是也没有冷到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只死人的手。
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抚摸而已，蕾所预想过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你个子可真矮啊，我知道营养不良的小孩都是你这样的。”露露娜卡说道。
蕾闭着眼，嘴巴低声说着话，“我也希望能长大啊，如果长大了的话，就有力气了，也不需要找别人资助了……”
“长大了也纷歧定能拥有力量的，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好事，那么你眼中的大人们，应该都市是了不起的人吧。但是鼠道那种地方，你见过这样的人吗？就算有，也是很少见吧。”
露露娜卡总算说了些蕾能听明白的话，而且她没法反驳。露露娜卡说的或许就是事实吧，人这种工具，确实不是长大了，就能有所生长的生物，特别是蕾在见识过种种各样的人后。在鼠道这种地方，一个孤儿想活下去，是要早熟许多的。
而露露娜卡这边的话，摸着蕾的头，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啊，其他人有这么对你说过吗？”她问蕾。蕾摇了摇头，“我的眼睛有什么悦目的，不就是一双眼睛吗？”
对露露娜卡来说，这可不只是一双的普通的眼睛，不外从蕾的回覆来看，蕾自己也许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什么特此外地方吧。蕾现在可没心情体贴自己的眼睛，但是露露娜卡的话，从一开始就在注视着她的双眼。如果朱利叶斯也在这里的话，看到蕾的眼睛，或许也会吃一惊吧。
小孩子的眼眶总是显得有点大的，而且眼睛里没有什么污浊，看起来特别漂亮。蕾的眼睛同样如此，但是又有一点差异。一般的小孩子的眼睛，可不会在黑黑暗这么亮，而且瞳孔也不会竖起来，瞳孔中间更不会各有一条竖起来的黑线。蕾的瞳孔由玄色的线和金黄色组成，如同宝石一般美丽，而且这一对“宝石”，是活生生的工具，比宝石这样的死物要越发漂亮也说不定。
露露娜卡想起了一件事，其实自己在适才也看到了和这双眼睛差不多的工具。那是两颗绿色的宝石，是从那蛇骸的眼眶中取下来的。
“有没有觉得眼睛发烧？”露露娜卡问道，蕾摇了摇头，知道适才为止她还在生死关头，而且脸上另有一道伤口，就算眼睛有什么异常，和脸上的热辣辣的痛楚相比的话，那都不算什么了。
“为什么你这么体贴我的眼睛？”蕾刚刚放心下来，突然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听说有些怪人和失常特别喜欢小孩子的眼睛，如果眼前这个怪人少女也是这样的话……但是她的头已经在别人的手掌下了，她这时候想反抗的话，似乎也太晚了。
“因为我很好奇啊。”露露娜卡笑道，“我想你应该是孤儿吧？如果你有怙恃的话，我想再怎么糟糕的怙恃，也不会让你到这种地方来的。”
“那可纷歧定了……不外我确实没有家人。”蕾回道，露露娜卡的话让她疑心越来越强了，有些人就是专门对孤儿下手的，因为孤儿没有什么人会管，哪怕消失了也不会有人体贴。“为什么你这么体贴别人的家庭？”
“因为我照顾过许多和你一样的小孩啊。”露露娜卡说道，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一般，“不外我或许是不怎么擅长教育这件事吧……那些小孩长大后，都酿成了我不喜欢的模样。”
“非要酿成你想要的模样的孩子，才是最好的吗？”
听到蕾这句话的露露娜卡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的话，似乎是我的问题了，不外我可不会认可自己错了。”
“认可自己错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吗？”
“是的。”露露娜卡给了个让蕾一时没反映过来的回覆，“而且我可不认为自己错了，那和明知道自己错了、但是还死要面子的人可纷歧样。”
蕾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区别，感受都是同一类人。
露露娜卡用力压了压蕾的脑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横竖你也跑不掉，就先不着急这时候问你了。你那个倒霉的同伴在哪里，另有那些对你们不友好、想杀你们的人呢？”
“他们一定就在这四周，而且我的同伴……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想起朱利叶斯，蕾的脸色变得越发欠好了。
“那就祈祷你的同伴还在世吧，有点希望总比绝望要好。”露露娜卡挺直了腰，让开了路，示意蕾走在前面，“带路吧，你肯定能带我去你想让我去的地方。”
蕾没有说什么，直接走在了前面。露露娜卡没有说错，她现在的感受很是敏锐，能隐约感受到远处运动的生命，而在这四周还在运动的生命，除了朱利叶斯，就只有黑袍了。但是她只能感受到这些工具了，那些生命里是否另有朱利叶斯，是她最担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