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真假孕情
少顷,赌鬼老板回来。
我与林佳林一同进入女厕。
虽然她并不乐意,但在我的坚持下,抑或她为了证明她自己的可信度,照旧当着我的面屙了尿,就地验了尿液。
随着早孕测试纸泛起了第一条红线后,我的眼睛盯着瞬息幻化的测试纸不放。
短短几秒钟时间,我的心由揪紧酿成高度紧张,然后调至嗓门,看到第二条红线泛起,随着脑门嗡地一响,直接跌至冰点——我看得真真切切,早孕测试纸上,触目惊心地横着两道红线。
我捂着嘴夺门而出,眼眶里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手机“叮”地响了一下,“有的,是吗?”伍海彦问。
“是的。”
他恢复了器宇轩昂的样子,朝我走来,拉起我手,“我们走。”
“站住。”一声娇喝在背后震响。
“我造的孽,我会卖力任,明天晚上7点,公司晤面谈。”他说完,攥紧我的手,穿过春季湿润的空气,去取车。
我听见背后林佳林凄厉的叫声,“伍海彦!”
伍海彦停下脚步,一秒钟不到,他绝不犹豫地拉着我回秦岭上风。
车上,我们谁都不说话。
毫无置疑,我信他,笃信。
这天,我历见了一个男人的缄默沉静寡语。
我们爬到二楼的小轩窗外,那扇我第一次去了就迷恋上的小窗,伍海彦从小就在那儿玩耍的小窗——我们十指相扣,并肩坐在那屋顶上,望那轮在挂在春天润润的空气中,无限放大的,朦胧的明月,听潺潺的流水声。
他无声,我不语。
岁月原本静好,但世间总是喧嚣;岁月流经世间的喧嚣,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不经意间,铸就了永恒或者扑灭。
我不知道我与伍海彦之间会是永恒抑或扑灭?
但我知道,十指之间,我们是依恋的。
苍穹之中飘来乌云,将明月盖住。
良久,他降低的声线在耳畔喃喃,“夜深了,我们歇息吧。”
他下去,然后抱着我下了窗台。
“不要松手。”我任性地要他抱我。
“你放心,我会处置惩罚好的。”
“过了今夜,我不许你以任何的理由离开我。”
“今夜不会,以后也不会,放心,宝物。”他抚摸我的头发,与我道晚安,跟第一次来这里一样,各自睡下。
躺在榻榻米上,我辗转反侧,林佳林老在眼前晃悠。
明天晚上,他会如那边置这件事?她如此费尽心血而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是一场大战,我们将如何面对?
即便我和伍海彦赢了,她怀了他的孩子——天,她怎么可以那么无耻……
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叶小烨是我的闺蜜,怎么可以那么无耻,跟楚楠滚床单……
她们怎么都这样,伍海彦会像楚楠一样——当明天,我睁眼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销声匿迹?
楚楠事发那天像掩护宝物一样护着叶小烨,但是伍海彦不是,他离开她,远远的。
即便他与林佳林有了孩子,他也是嫌恶她的,他憎恨她,恨她的不择手段,恨她算计了自己。
他爱我,他说如果我跟此外人结婚了,他便心死了。
最可恨的是我不能像林佳林或者叶小烨一样,随时可以跟喜欢的人发生关系,我恨曲阜的一切,恨门槛外面那一站,那一瞥,恨母亲和爸爸,带给我的心理疾病,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日正视这一切……
这一切,幂幂之中自有部署,如果不是我这疾病,或许与楚楠早结婚生子……
看伍海彦悒悒不乐,我难受无比,但他不愿跟我说,他究竟想了什么法子,或者没想到。
……
这一夜,我压根无法入睡,种种想法络绎不绝,它们一直倒腾着我的寸寸神经,弄得我筋疲力尽,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弃械归降,逃匿而去。
我终于睡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伍海彦正在案上画画。
发现我醒来,他递眸过来,璀璨一笑。
我也冲他一笑,尔后爽性躺着。
“懒猪,太阳晒屁股了。”他搁下笔,走了过来。
在床沿上坐下。
“你昨晚睡的可好?”
“欠好。”他刮了我的鼻子,“我听见你床板吱吱地响,想我了?”
赤热上了脸颊,我简直在想他。
“我盥洗去了。”不敢接他话茬。
“去吧。”他拍我的后背,“粥和包子在饭桌上。”
踩着咚咚响的木地板瞄了他画的甚。
是竹子。影影绰绰,煞有气势派头。
下楼,盥洗。
粥和包子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一会儿,伍海彦也下楼来。
他陪我吃完早餐。
抬手看表,9:30。
“及早,太阳没那么狠毒,我们到田间走走。”他照旧那个样子,昨天的痛苦和阴郁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嗯。”我颔首。
撑伞,与他同出门去。
与水泥路接连的小路,都是泥路。
沿着泥路走去,两旁都是绿油油的稻谷苗,一直延伸到天际接壤处,或者一座大山,盖住了这迷茫。
浇灌用的水,都是从门前的水渠里引流出来的,就在脚侧淙淙流淌着。
“我喜欢这纯净的天地。”伍海彦眺着远处,“再大的磨难,只要来了这里,就全销匿。”
“这里的水,洗刷着心里的不痛快。”他自言自语式地发表着叹息,我静静倾听。
天际间,偶尔有飞鸟箭一样横过群山,最后只剩了黑点。
简直是褪去喧哗的好地方。
走了一小会,进入一丛灌木,里面是一片小树林,树林的一端,远处就是伍海彦之前说的水库了。
我们挑了一块整洁的大石块坐下,歇脚。
“看,那个水库。”他指着远处。
“嗯。”我应他。
“那就是哥哥溺水的地方。”
“嗯。”我不想他总想起这些不快乐的工具,“这儿风物极好。”
“是。”他回应,电话响了。
小树林里静悄悄的,他的电话里的对话隐隐约约地听了些。
用当地的土话,有些像粤语,有不像,但依旧依稀听得一些些。
据推测,这应该是他的家人——姑姑或母亲之类的亲人打来的,话题就是林佳林。
从开始的温婉到厥后的争辩,慢慢地,伍海彦越说越急躁,几欲在电话里与对方吵起架来。
我不安地看他。
他站起来,将我的头搂着靠在他腰际上,说到紧张处,手掌紧握了我的肩膀。
这电话足足说了二十分钟,挂上电话时,他仍然情绪激动。
我等他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