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安卡的婚礼
大年十四,我和一群女眷帮安卡打点一切,元宵节凌晨5点,我从家里去安卡家里,她们家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化妆师帮安卡化妆,然后帮我们一群伴娘化妆,窸窸窣窣换礼服。安卡美轮美奂,天堂凤蝶翅膀般的长睫毛下,两只大眼睛闪闪发亮,淘气和喜悦交替闪耀。
小提琴家两只白皙纤细,娇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手,现在规行矩步地交织着放在小肚子上,坐在床上焦急地等着新郎来敲门。
安卡的同事们早准备好了道具,除了将安卡的婚鞋藏在了柜子底下,还用一根红线系着一颗糖果,摆在一旁待着。
纷歧会儿,就听见门外杜康城叫喊安叔叔做爸爸,唤安阿姨做妈妈,然后又对他们誓言旦旦,要对安卡卖力一辈子。
一群哥们起哄,来敲新娘的房门。
姚雪开了一条小缝,外面立刻塞进来一堆红包。
伴娘们领了红包,仍旧不开门。
她们要杜康城讲明,杜康城一通山盟海誓后,伴娘们要他唱情歌,杜康城又唱了情歌,尔后,又问了诸如一只猪几条腿,你又有几条腿等等无聊的话题,最后,门吱呀一声开了,让新郎和他的伴郎进来。
伍海彦也随着进来,一进来就盯着我瞧。
我对着他扭过头看此外地方,不与他进行任何交流。
安卡的同事们让杜康城找新娘的婚鞋,一会儿指床底,一会儿指柜顶,一会儿说在梳妆台里。
安卡心疼他,频频张嘴欲要告诉他,都被她的同事们捂住嘴。
各人见到杜康城急的团团转,找婚鞋,都哄堂大笑,最后才让安卡告诉他真正藏鞋的位置。
单腿跪下替新娘穿好鞋子,所有人都兴起掌来祝福他们。
出门的时候,安卡突然哭了起来,安叔叔和安阿姨笑着慰藉她,眼里噙着泪。
伴娘们许多人都随着哭了起来。
证婚人忙说时辰到,各人推着新娘往外走,我看见安卡爸爸妈妈笑着目送我们离去,一脸的满足与自豪。
我被部署在第三辆车上,与伍海彦同车而坐。
我的脸一直朝窗外看,厂里的老老小小都出来看热闹,小孩儿们手里都抓着喜糖,宛如小时候的安卡和我。
望着熟悉的船厂在身后节节退去。
以后,这里叫安卡的娘家,我怅然若失。
握着双手放在小肚子上方,眼睛直挺挺看着挡风玻璃。
安卡的另一位伴娘和杜康城的另一个伴郎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的婚宴盛世,谈论着他们知道的安卡和杜康城的一切,我和伍海彦默不作声。
看他的样子,仿似也在生我的气——奇怪,他允许我不去加入人家的乔迁之喜,却私下约会人家,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事情他准备瞒天过海而去——然而,还美意思生我的气。
想到这里,我用鼻子哼了哼气,给他更欠好的脸色看。
长长的婚车队伍穿街过巷,路边的行人驻足鉴赏,眼里是满满的艳羡,我在很久以前,看见这样排场的人家,也是憧憬的,只是今天,没了这种希冀。
安卡的婚礼排场很大,我加入过的婚礼当中,这次的排场是最大的。光世界名牌的豪车就数不胜数,其中不啻有好几百万一辆的,主婚车就是耀眼的黄色法拉利敞蓬跑车
。
去杜康城家,哦,不,现在是安卡家。
远远的就听见鞭炮介天响个不停。
我们踩着厚厚的鞭炮纸屑进屋。
新娘进屋跨火盆、端茶伺候公公婆婆等等婚礼的节数,都如预期地有条不紊进行着。
杜康城今天的头发油光可鉴,少说都打了成斤的发胶在上面。他鞍前马后地忙碌着,打点一切。
繁缛的礼节事后,也到了午饭时分了。
按杜康城家的习俗,安卡必须呆在新婚的房间里,直到吉时来临,方可出来。
伴郎们和伴娘们一围桌,新娘新郎的亲戚们一围桌,我们在安卡的新家吃了午饭。
饭后有少少的休息时间。趁着这档儿,我去四壁部署得喜庆洋洋的新娘房里看安卡。
房门外面各人手忙脚乱忙个热火朝天,房门里面安卡却独自守着空房,寥寂得很。
她穿着习以为常的新娘唐装,颈上和手腕上戴了一圈又一圈的金项链和金手链、金镯子,头上叉着黄金凤头金叉子。
“这回是金山银山,嫁得如意郎君了。”顿了顿,我又问,“重吗?”
安卡点颔首,“好重,也好无聊。”
我心疼她,“取下来吧,晚宴的时候再戴回去。”
安卡颔首,交接道,“那条链子不能取。”
“知道。”她指的是杜康城送她的那条被誉为生命神符的安卡项链,自从杜康城送了她这条链子,她是一刻都未曾摘下过。
帮她取下那一圈圈的项链,取到第五个,杜康城的姑姑进来。
“哎呀呀,不能取。”她大惊小怪道,“赶忙戴回去。”
我和安卡没措施,只好又一圈圈地戴回去。
“吃碗甜丸子。”她说完,端起红碗子,捏起红汤勺,一口一口喂安卡。
“红枣一口。”她念叨,“这是花生、桂圆、莲子。”
安卡吃完,她顺溜道,“早生贵子。”
安卡谢谢地望她,我听了臊得一脸热辣辣。
脖子上圈了几圈肥肉的,胖胖的杜康城姑姑出去,我和安卡相视一笑。
“真繁琐。”安卡嘴上埋怨,幸福溢于言表。
“曼曼。”安卡拉着我的手,她从来没这么庄重过,我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你真不喜欢伍海彦?”
“啊?”我想起他,可恶他与此外女孩约会,“不要提他。”我撅起嘴。
“那新介绍的那个呢?他叫谭世昊,家庭配景我跟你介绍过了。”
“你什么时候能出去?”
“康城妈妈说了,我要呆到2点50分,过了这个时辰我就可以出去了。”
“曼曼。我不想等我有了孩儿了,你还孤身一人,你也结婚吧,这样,我们的孩儿可以一起玩。”
我扑哧一笑,“结了婚了,果真说的纷歧样。”我捂脸笑,“影子都没见呢,就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