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头牌
云挽歌在申时就到了听雨轩，她一袭白衣，脸上带着白色面纱，头上只插了一支白玉簪子，十分朴素低调，但是气质是无法遮掩住的，许多令郎都猜出了她的身份。
楚煜第一眼见到云挽歌时，只觉得有一种熟悉感，不经意间对上她的眼神，虽然楚煜看不清她的心情，但她眉目弯弯，似乎浅笑的看着他，让一向不近女色的楚煜也不禁沉溺在她的眼神里，一时竟失了神，连韩令郎唤他，他都没听到。
在场的令郎们都十分激动，都想往前离云挽歌再近一点，但是都被听雨轩的下人和容妈妈拦住了，“列位令郎，别心急啊，路途颠簸，车马劳顿，让云女人先梳洗一番，酉时，酉时云女人一定出来见列位令郎。”容妈妈不停说这句话，但是她的声音不够大，前面的人听获得，后面的人也听不到。
“门…”琉璃刚唤作声，就想到云挽歌之前交接她的话，瞬间改了口，“姐姐，这是用雪山冰蚕丝缝制的，容妈妈特意为姐姐准备的，姐姐试试吧。”
云挽歌换上了那白色的广袖流仙裙，琉璃为她重新梳了发髻，插上了两支白玉发簪，戴上了额心坠和面纱。纵然不露出容颜，也足以倾倒众人。
琉璃先上台，将云挽歌的琴放在了琴案上，酉时三刻，云挽歌走了出来，像众人微微欠身行礼，随后她的手指抚上琴弦，琴声歌声一齐流入众人耳中。
人们不自觉的陶醉其中，现场十分平静，曲罢，众人久久未能回神，过了许久，不知是谁带头拍手，掌声极其热烈。
楚煜的目光紧锁着云挽歌，他虽不想认可，但又不得不认可，这位云女人的琴技简直在卿卿之上，他突然注意到了那把琴，那是…焦尾古琴？焦尾之名更胜独幽，这把名琴，也算是找到了合适的主人。云…挽歌？他不敢相信，世上会有两小我私家的才情，气质，声音都那么相似。
正当楚煜失神之际，云挽歌起身徐徐说道“挽歌冒昧，今夜在此以绣球证，挽歌将球向上抛出，哪位令郎能将此球交还给挽歌，即是挽歌今日寻找的人。”
在场的世家令郎们，学过武艺的不禁兴奋了起来，而那些没有习过武的只能默默叹气。
云挽歌走上二楼将球向上一抛，数位令郎一跃而起，另有许多在地面上就大打脱手了。
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韩令郎只能在一旁喊道，“九殿。九令郎！”，楚煜持球站在了云挽歌的面前。
“令郎轻功卓越，挽歌佩服至极。”
容妈妈走上前，“恭喜这位令郎，令郎这边请。”楚煜随着两个丫头来到了听雨轩最高的一间房内。
“令郎稍等片刻，云女人马上就到。”说完，那两个丫头就离开了，然后有一行人端上了酒菜，琉璃将焦尾琴送了进来，随后也都出去了。
楚煜审察了一下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一炷香之后，云挽歌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知令郎想切磋哪一项？”云挽歌倒了一杯酒递给楚煜。
楚煜接过酒，盯着她说道，“不急，不如云女人先和在下攀谈片刻。”
云挽歌的眼中闪过一丝忙乱，但是没人注意到，“不知令郎想谈什么？令郎如何称谓？”现在的楚煜和四年前已经变了太多，她不知楚煜能否认出她来。
楚煜勾唇一笑，“楚煜。”
云挽歌没想到楚煜会讲明身份，而她更看不透他了，“没想到是宁王殿下。”
楚煜看着云挽歌的脸，不放过她一丝细微的神情，但她体现的很是平静，不像平常女子见了皇子那般激动，似乎早就知道他是谁一样，“你很纷歧般。”
“谢殿下夸奖。”
楚煜伸手欲摘下她的面纱，云挽歌侧身躲过，退却一步，“殿下，挽歌的面纱摘不得。”
楚煜的直觉告诉他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卿卿，她戴着面纱就是想掩盖这件事，“为什么不能摘，莫非这面纱之下藏着一张本王熟悉的容颜吗？”
云挽歌轻笑，“宁王殿下误会了，挽歌的面纱等遇到了挽歌想效忠的人之后自然会摘下，以示诚意。”
楚煜停下了行动，审察着云挽歌适才话里的意思，“想效忠的人，什么意思？”
云挽歌抬起头，看着楚煜的眼睛，“挽歌自负有才，也有为国效力之心，奈何身为女子，无法加入科举入仕，亦不能随军出征，良禽择佳木而栖，挽歌愿为宁王府中谋士，助殿下完成大业，登上那至尊之位。”
面前女子的话明明十分自负，但楚煜却笑不出来，反而正视着她，“南楚谁人不知，本王是太子一党，朝堂之上有太子和楚王在夺位，本王没有丝毫依仗，你凭什么觉得本王有夺嫡之意？楚煜没有直接回覆云挽歌的话，而是反已往问她。”
“殿下您没有直接拒绝挽歌，而是问了这样一番话，不正是挽歌说中了殿下心中所想的最好证明吗？”
云挽歌一语中的，让楚煜无话可说，他不得不认可，云挽歌简直是一个绝顶聪慧的女子，可能真的会是他夺嫡之路上的一大助力。
“承德二十四年九月十八，林府意外失火，全府一百一十八人无一生还，同年十月初，殿下的舅父忠王爷云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京城，云妃娘娘一病不起，终日缱绻病榻，忠王府失去昔日的繁荣，烟云宫彻底沦为冷宫。”云挽歌对上楚煜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林府失火真的是意外吗？云将军即将胜利之际突然战死沙场没有任何蹊跷吗？两个府邸的荣耀，上百条人命，不值得殿下下定决心吗？若想查清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措施，那就是登上那九五之位！”
楚煜神色黯淡，一言不发，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林府和忠王府的灭亡，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永远也忘不了林府那被烧毁的大宅和满地的焦尸，尤其是…他最爱的卿卿，也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
云挽歌的话字字句句扎在楚煜的心上，她很会诛心，现在，楚煜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她。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宁王府的人，这场夺嫡之战，还请女人为楚煜谋划。”楚煜向云挽歌作揖行礼。
云挽歌跪在楚煜面前，“能为宁王殿下赏识，是挽歌的福气，明日午时三刻，挽歌自当上门造访殿下，时辰已晚，明日殿下另有早朝，请殿下回府吧，至于所谋之事，殿下应该清楚什么可以告诉太子殿下，什么应该成为永远的秘密。”
楚煜深深看了云挽歌一眼，然后离开了，琉璃过了一会儿推门进来，“姐姐，一切事宜已经部署妥当，不知姐姐何时动手？”
云挽歌摇了摇头，“不急，我另有一样工具要从东宫取出来。”